毒司和淨司自從蜀中唐門成立以來就存在著,彼此暗自鬥法,誰也不服誰,誰都想證明自己才是唐門的驕傲,唐門的砥柱。
淨司的司主叫唐十九,顧名思義,他的排名是第十九位,可是這卻絲毫沒有讓唐十八有瞧不起的感覺。因為幾乎所有毒司的毒藥,在淨司都能找到解藥。尤其是當唐影十天後神采奕奕的站在他的麵前時,他更是覺得唐十九不容輕視。說不定,就連那第十九位的排名,也是唐十九無心爭奪的結果,如果唐十九用了心思,他的排名至少在自己之上。
此刻,月光皎潔,照耀著藥堂裏的小花園。可惜這裏毒蟲出沒,沒人相信這裏會是談情說愛的好地方。
花前月下,到處都是毒藥,沾一點點就能致人死命。
——藥堂毒下死,做鬼也煎熬!
這就是毒司的手段。
但是這世間還真有不要命的人,而且還是兩個。
年紀輕輕的是唐殺,上了年紀的是唐十八。
唐殺是暗堂的人,唐十七的弟子。
唐十八是藥堂毒司的人,毒司的司主。
兩個勢不兩立的堂口,卻同在唐門,並且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師傅……”
“不是告訴你多少次了嗎?不要叫我師傅,要叫師伯!”
“是,師伯!”
月下,唐殺鞠躬行禮,唐十八拒不接受。
“上次的事做的不錯。”
“多謝師伯誇獎。”
唐十八仰望星空,唐殺誠惶誠恐。
“據弟子了解,唐影的確不是唐十七那老兒派來的奸細。”
“我知道。”
唐殺的情報對於唐十八來說,沒有絲毫意外。
“你先回去吧,唐十七哪裏有什麼異常,盡快向我彙報。”
“是!”
唐殺的背影消失在花叢中,唐十八的臉上浮現一絲獰笑。
唐殺是唐斬的弟子,更是他放到唐十七身邊的棋子。
——棋子的好處就是可以隨意的擺布,所以他喜歡棋子。
但是他不能容忍別人在他身邊安插棋子,所以唐影必死,今天不死,明天也要死。
——躲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這是第幾次割脈放血了?唐影掐著指頭算了算。記不清了,好像是第十一回,還是第十二回了。
唐影眼看著自己的鮮血一點一滴的流到碗裏,越流越多,一碗,兩碗,三碗……
一共流了多少碗,到最後連他都不清楚。
那種無力的感覺又來了,真讓人無奈。
他的意識在逐漸飄散,猶如冬天的雪,在太陽下慢慢融化。
他的身體越來越冷,仿佛進入寒冬,冷澈入骨。
唐十九就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因為失血過多昏迷過去的唐影,一旦發現唐影呼吸短促,就馬上喂他一口千年靈芝熬成的濃汁。可是再好的靈芝也沒有辦法阻止死神帶走唐影。到了最後,他隻有雙手抵住唐影後心,用自己的內力護住唐影的心室,防止毒入心室。
唐十八不可謂不毒,他煉製的毒藥也不可謂不毒。曾經有一個淨司的弟子不小心將唐影的毒血灑到花盆裏,盞茶工夫,就見花敗葉枯,隨風而落。
看到這種情景,隻嚇的眾位弟子連服數種解藥,以防不測,端碗的手更是縛上數層厚布,小心翼翼的將毒血倒入桶中。
桶中的毒血又滿了,一個弟子將它小心翼翼的提了出去。
這些毒血一部分被毒司拿走,一部分留在淨司。
——毒司需要毒血煉製更毒的毒藥,淨司需要毒血研製更有效的解藥。
唐影並不知道自己的血居然會被回收利用的如此徹底,他此刻仿佛回到了久違的童年,嗅著春天的氣息,踏著鄉間的青草,一個人遊蕩在廣闊的田野。微風拂麵,是母親用她輕柔的雙手撫mo自己的臉。站在河邊,看著清澈的水流,心曠神怡。
他想俯首洗麵,可是捧在雙手裏的河水為何如此的鮮紅,紅的刺眼,紅的恐怖。嚇的他連忙將雙手分開,河水在陽光下飛濺,閃著晶瑩的光澤,哪裏是刺眼的紅色。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朝河水望去,純潔如雪,清澈見底。他俯首再捧,可是手中依然是刺眼的紅。
唐影惶恐不安,抬頭望去,河對岸,站著一個高傲的人。
唐影憤憤不平,因為他認識那個高傲的人,他就是唐十八。
一股怨氣平生而起,穿腸過腹,直衝天門。
他不甘心,自己絕不能這樣死去,他不能聽之任之,也不能坐以待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