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譽然聽到這話,臉色變了幾遍,隨即朝著路盛博目光看著的方向瞧去,果真看見了一個扣著帽子、戴著口罩的女生。
潘譽然剛才一直忽略了這個女生,因為她一直坐在潘譽然旁邊的輔導班的樓梯上低著頭看書;一言不發,如果不是經過路盛博提醒,他真的以為這個女生就是一坐在陰涼地裏讀書的學子。
兩個人下了隻有幾步的樓梯,在那個女生的側麵觀察著她,她仍然在捧著一本很厚的書閱讀,仿佛這個世界裏沒有任何人,隻有她和那本書。
“潘寶寶啊,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個女生的勤奮和你好像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帽子壓的很低、口罩遮住鼻梁的緣故,從側麵看來,這個不知道是不是新生的女生給人的感覺就是把所有人都拒於千裏之外,渾身散發出孤寂與肅冷消殺。
潘譽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上前問,就聽路盛博在他耳邊小聲叭叭:“嘖,我真不希望這個女生是新生,這個看上去要殺人的勁兒,指不定哪天一不開心就把我們給……”
“不管她是不是新生,問總比不問好。”
潘譽然正打算上前問,那個女生卻在這個時候把那本厚厚的書裝進了自己身後背著的黑色包裏,站起身來,看上去是打算離開。
這麼一看,她肯定不能是新生了。
潘譽然和路盛博見此,鬆了一口氣般的往上走,但正要把門重新鎖上的時候,有一隻手從身後拉住了門。
“其實你大可不必把門關上,因為我還沒有進來。”
這個聲音聽上去無比的冰冷,仿佛在冰水裏浸泡過好久。
但是同時又有一種碎珠落玉盤的好聽。
剛才那個女生,收拾包上來了。
路盛博愣住了,潘譽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隻好先把門拉開,那個女生一進來,兩人的眸光就同時與她的眸子對上——
很黑,很深邃,像是能包容萬物的深海一樣,感覺很容易令人沉溺在這雙眼睛裏;形狀很好,但就是說不出來像什麼眼型。既像桃花眼,又像丹鳳眼。
但是這雙眸子與它的主人一樣,從眼角到眼尾,包括那根根分明的睫毛,都浸滿了冰冷的氣息,令人不敢多看一眼。
“你就是新生?剛才為什麼沒有進來?”
那個女生說話的時候,口罩竟然紋絲不動,這也說明她是抿著嘴說話的:“你既然這麼問,剛才一定是看見我了,自己不問,怪誰?”
她和潘譽然差不多高,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有一種居高臨下的蔑視感。
潘譽然:“……”
他竟然被氣到說不出話了,從小學到初中從來沒有人這麼氣過他,這個女生竟然這麼輕蔑的就氣了自己一頓。
路盛博趕緊過來打圓場:“既然你是新生,是初升高的還是小升初的?”
白色的帽子遮住了女生的眉毛,但是她似乎在挑眉,因為她的聲音這時候充斥了厭惡與不屑:“初升高。”
“哪個班的?”
暑假一開始,在這個補習班上課的同學們就進行了分班,根據數學考試的成績分出了一班、二班、三班。
女生大步越過他們,打開門後還有樓梯,這個樓梯一上去就直通他們上課的地方。
女生大步向上走著,紮的很緊實的麻花辮在身後甩著,低垂到了包上。
她戴的是那種老式寬邊白色帽子,剛剛好遮住她的麻花辮的上半部分。
按理說戴這種寬邊白色帽子的人都會被老式的古典風浸潤上一點溫柔,但是她卻絲毫沒有,反倒把這個帽子暈染成了白色的冰山上淩寒飄落的冰雹。
“你們管那麼多做什麼?”
與此同時,僅僅隻有幾步台階之隔的樓上傳來了剛才叫潘譽然下去開門的那個老師的聲音:“潘寶寶,新生來了嗎?就是那個沈而安!”
路盛博和潘譽然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誰是沈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