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蘇音終於不負眾望地暈了,而且暈的時間挺長,一覺醒來幾乎已是炊煙彌散暮色四合。她估摸著自己再睡下去隻怕能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趕緊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然後第一眼望去,蘇音以為自己在醫院。
畢竟是白色的牆和白色的床,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從蘇音的角度往外看,又隱約能看到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在和人交談,於是她理所當然地認為自己滾下樓時驚動了宿舍樓的其他人,並被好心的過路人——或追出來看的蘇暖黎本尊送到了醫院,當即一驚,捂著自己空曠的口袋就往外跳。
然後她這一跳……立馬就發現自己隻是被人送到了校醫務室,那長發及腰的醫生原本正在同角落裏的女生說話,聽到身後聲響,立刻回頭看著她問:“醒了?”
蘇音點點頭,跟著正準備問自己滾下樓的後續情況就遭了個晴天霹雷!她愣愣地看著轉過頭來的醫生,真心有點不確定地問:“綠……舟?”
綠?長發醫生?舟麵無表情地看著她,點頭。
蘇音頓時噴了,《此時此地》那坑裏她沒機會看綠舟女裝,現在近距離一睹芳容,當即激動得連自己滾下樓梯後有沒有摔出腦震蕩都不管了,首先反應就是圍著綠舟上下打量兼轉圈:“不錯呀?大大,你這樣子很好看呀??哪來的假發?挺女神範嘛,淘寶三十九塊九包郵?綠姐姐穿這身簡直美啊!翻牆進校前有沒有被人攔著問電話?”
綠舟麵無表情地看她一眼,前三十秒並沒答話,後三十秒卻突然看著她一笑:“你知道自己用白燭鏡式放出了什麼魔物嗎?”
蘇音一個激靈,瞬間就悚了。魔物這詞性質可比妖怪重,再加上綠舟說這話時眼裏一點笑意都無,頓時就讓她生出了極為不詳之感:“放……出了什麼?”
“某種形態不明,而且很難抓到的家夥。”綠舟說著起身,走到窗邊歎了口氣又招呼蘇音過去看,“你過來看看,有沒有發現哪裏不對?”
蘇音聞言趕緊撲到窗邊看,看了半天並沒發現哪裏奇怪,整個校園仍然像她剛來時那樣幹淨、整潔、安靜,於是猶豫地搖搖頭:“沒……哪不對吧?”
綠舟不禁歎了口氣,恨鐵不成鋼地摁著蘇音腦袋往外壓:“看清楚吧蠢蘇,這學校裏都種了哪些樹?桑樹、白楊、槐樹是吧?這是傳說中的五銀樹,不宜種,而這學校不僅種了,還全部按照忌諱的方法種,道家有俗話叫‘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院中不栽鬼拍手’,你自己看這學校的布局,是不是前桑後柳中間白楊鬼拍手?”
蘇音聞言一震!整個都驚了。但她即使震驚得要命,重點也還是偏差了:“大大……你什麼時候對風水禁忌這麼了解了?!”
綠舟連把她推下去的心都有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道:“這個問題重要嗎?”
蘇音:“不重要嗎?”
綠舟二話不說,摁著蘇音的腦袋就往窗外壓,直到她把“好痛好痛好痛好痛,要死要死要死要死”叫了一個輪回,才壓著她的脖子轉了個向。
“我給你的眼藥水用完了吧?沒關係,我剛剛照你眼睛時又幫你滴過,所以你現在能看到空氣中的靈力流向,睜大眼睛看仔細了,這學校裏是不是無論花草還是樹木,所有生物的靈力都朝著南方走,這情況不是地脈被改了還能是啥?別告訴我你以為那是因為花草樹木向陽,就算向陽,不也應該朝著東方?”
……蘇音簡直無言以對,聽完綠舟分析後隻對自己的不學無術感到了慚愧,再一回想綠舟之前說話時不帶笑意的表情,一身冷汗頓時就驚了出來:“那我用白燭鏡式放出的魔物……會不會和修改過的地脈扯上關係?”
綠舟長長地歎了口氣:“或許本來無關,但被你這麼一整,隻怕再沒關係的魔物也能撿個現成,更何況——”
他回頭看了立在牆角的那人一眼,語氣和表情都瞬間轉冷:“打碎後堂穿衣鏡後倒黴三年這事,根本不像長老資料上說得那麼簡單。”
蘇音順著綠舟的視線回頭,這才發現牆角站著那人是蘇暖黎,但和她離開宿舍前不同,此刻的蘇暖黎仿佛又恢複了轉運前那副無精打采身心疲憊的模樣,而且眼角微紅,一看就是剛哭過的模樣,蘇音頓時愕然了:“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