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遙?”綠舟一臉驚訝,“你不是回家了嗎?怎麼會從鏡子裏出來?而且還套著淺野的皮?”
“大概因為我那邊的世界出口疊在你浴室的鏡子上的原因?”
青木也很驚訝,他沒想到自己才剛走了兩步,整個人就從疑似寂靜嶺的地方穿到綠舟浴室的鏡子了。好在綠舟平時和他沒什麼秘密,第一次穿到另一個世界的淺野(赤圖)身上時,醒來還跟他說了平行世界和魂穿的事,所以現在這情況解釋起來也快。綠舟根本都不需要他點,自己就飛快地反應了過來:“原來世界還可以這樣重疊,我一直以為隻有靈魂才能穿到平行世界,原來身體也能通過特定的渠道穿過去。”
他大概是才剛洗過澡,浴室裏還彌漫著水汽,單從這點上看,青木倒是覺得他能理解兩個世界能疊起來的原因。但綠舟的思維太過活躍,眨眼間就飛快地想到了下一個問題:“你帶著平行世界的淺野身體過來了,那等鬧鍾響了,你是回到自己的身體還是繼續留在這個身體裏?”
青木想了想,不確定道:“應該是回到自己的身體,不過這個問題並不重要。我在那邊遇到了蘇音,穿過來前的世界很像寂靜嶺,剛才探索時為了安全起見,我讓她在外麵呆著別進來,既然這條通道連到你家,我就把她帶過來吧。”
綠舟一邊“嘩啦啦”地擰著毛巾,一邊漫不經心道:“她衣服褲子幹淨嗎?鞋子上麵沒沾泥吧?髒的話就別讓她進來了,我這地板剛擦過,她要敢把泥土帶進來,我就讓她跪在地上把泥舔掉。”
青木一臉“那她這輩子都不用進來了”的表情:“蘇音在你心裏有幹淨過?”
綠舟想了想,覺得好像還真是這樣,於是認可地點點頭:“那就讓她墊著腳進來站牆邊的墊子上吧,我去給她找套睡衣,讓她洗個澡再出來。”
說著用腳挪了挪墊子,看似隨意實則認真地把它移到了鏡子麵前。
青木默默地看著他裝逼,心裏表示綠舟大大什麼都好,就是一撞上和蘇音相關的事,就會變得口嫌體正直(……),不過這話他沒說出來,腹誹完畢就準備轉頭接蘇音進來。
然後就在他轉頭的瞬間。
耳邊突然響起了一陣清脆婉轉的鳥叫,定在七點的鬧鍾響了,青木隻覺身子一晃,重心失衡,整個人下墜似的往下一沉,睜眼再看就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床上。
他穿回來了,從鏡麵那邊的寂靜嶺世界回到現實世界了。
但蘇音還在鏡子那邊的寂靜嶺裏,並且還不知道青木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的事。青木想著心裏一驚,趕緊翻身打了個電話給綠舟。
鈴聲響了很久,綠舟都沒有接。事實上青木剛和鏡麵世界失去聯係他就發現了,那時他剛挪完墊子,轉頭正準備跟青木說兩句,餘光就看到青木腰間有條若隱若現的銀線連著鏡麵,就好奇地看了看,結果才剛看了一眼,突然就見那條銀線“啪”地一下斷開,站在鏡子前的青木身子一軟,下一秒就幻覺似的消失在空中。
這情況——很明顯是青木穿回現實世界本體的征兆。
綠舟有過類似的經曆,自然一眨眼就推斷出了真相,但他來不及思考淺野身體為什麼也跟著消失這事,立馬就意識到了蘇音還在鏡子那邊的事。他飛快轉頭看著鏡子,果然看見鏡子裏的景象發生了驚悚的變化,那裏麵本來應該映著他的浴室,此刻顯示的畫麵卻是一個霧霾極重的城市,蘇音就在畫麵的正中央,一臉驚恐……或者說一臉臥槽地看著四周。
她四周的景象在變,原本是個看起來有點“北京歡迎你”(……)的城市,在這瞬間天色卻飛快地暗了下來。
道路兩旁的樹木迅速枯萎,地麵則像被焚燒成灰燼的紙張那樣,被看不見的風一片片地慢慢吹向空中,四周的霧氣散了,四周的建築物終於顯出了全貌,但是裸露在外的,要麼就是到處濺著鮮血,要麼就是破舊不堪,金屬欄杆全都鏽了,窗戶大部分都被打破,在畫麵上“吱呀吱呀”地搖晃著。
這麼經典的建築風格,這麼酷炫的場景切換CG,綠舟要是不往寂靜嶺裏世界上聯想,那就該是他傻逼了。
鏡子那邊的蘇音就更不用提了,青木返回現實世界的瞬間,她所在的世界突然響起了一陣接一陣的警報,蘇音聽了一個臥槽,左右一看,就發現場景炫酷地開始朝著裏世界切換,那瞬間她滿腦子的想法都是“臥槽”,第一反應就是呼叫進屋偵查的青木出來。
然後她赫然發現,自己無法發出聲音,也不能動了,全身上下在那一刹,似乎就隻有脖子還能移動,且不止如此,更糟糕的是在她無法動彈的瞬間,她聽到了金屬劃過地麵的“嘎吱”聲。
是的!沒錯!就是那種重劍劍端撘在地上,被人拖著走時發出的聲音。
蘇音整個人都羊駝了。她一邊在心裏狂叫著“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地轉頭,一邊絕望而悲催地,在距離她大概五十米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她一點也不想看見的身影,那人穿著破舊的長裙,赤裸著擁有強健肌肉的上半身,戴著一個長長的三角頭盔,拖著一柄砍刀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