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屍體不處理也不行。蘇音轉頭看著綠舟,綠色麵色沉重,沒說話,反是少年樣的饕餮率先拿定了主意,他放下正在研究的紙條,想了想後開口道:“先把他搬到地下室吧。”
他用的是陳述句,蘇音雖然沒有異議,但卻聽見檮杌在旁邊很輕地冷哼了一聲,意有所指,意味深長。
搬人這事蘇音基本上是出不上力的,綠舟和那三隻凶獸商量了下,給蘇音爭取了個站在旁邊別添亂的工作。本意是想讓蘇音在大廳休息下,但蘇音實在不敢一個人在大廳裏呆,就跟著綠舟他們一起去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在廚房旁邊的雜貨間裏,蘇音在入口處發現了眠之屋的地形圖,定睛一看,才發現眠之屋的建築麵積並不大,地麵建築一共三層。
和常見的孤兒院相比,這建築麵積顯然是小得有點過了頭,但蘇音還沒摸清劇情設定,也不敢隨便開口問,就慢吞吞地跟在綠舟身後,趁著三大凶獸把窮奇往地下室搬時,她和綠舟落在後麵時,偷偷地戳了戳綠舟:“青木真的死了?”
綠舟拿著個手電筒在幫前麵的四凶獸照明,聽了這話也隻是轉頭看了蘇音一眼,就肯定地點了點頭。
蘇音一顆心涼了半截,但卻仍不死心,頂著失憶的帽子繼續問:“會不會他當時其實還沒死,隻是陷入昏迷,等我們離開後,又偷偷逃走了?畢竟死人是不可能給我們寫信的吧?”
綠舟又看了她一眼,這一眼的眼神極為幽深,就像因為鬧出人命而荒廢已久的院子裏,古井半夜躥出來的白汽一般陰冷。
蘇音被綠舟看得發寒,但在這一眼過後,她聽到了綠舟很輕的聲音:“看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蘇音:“記得什麼?”
綠舟:“我們在地下室把青木分成幾塊,然後拿出去埋掉的事啊。”
蘇音:“!!”
淺薄的語言已經無法描述蘇音那一瞬間的心情了,綠舟說這話時聲音很輕,蘇音卻感覺有一陣寒氣順著她的背脊爬了上來,像是有什麼細微的不對之處,非常巧妙地融進了空氣中。
她一時察覺不出來,隨著他們一步步往下,最前麵的混沌已經走到了底部,他抬手打開開關,地下室的全貌立刻映入蘇音眼簾。
這還是間做過防水防潮處理的地下室,空氣中的浮塵雖然有些重,地麵卻不怎麼潮濕。
但和一般地下室不同的是,這間地下室非常空,除了角落擺著幾個箱子外,其他地方完全沒放東西,而地下室的正中間,則是用白色的筆畫著奇怪的圖形。
那圖形看上去很像魔法師施法或術士舉行儀式時畫的圖形,因為圖案上還擺放著不少已經燃燒過了蠟燭。跟著蘇音視線再往中間移,就看見了一大灘,飛濺開後又凝固的血跡。
血跡顯然已經有些年頭了,顏色已經變成了褐色,但那可怕的出血量,隻要一眼就知道流血的人沒可能活。
臥槽。蘇音整個目瞪口呆。
她覺得自己大概知道六人組當年是怎麼把青木埋進土裏的了。
她有點想轉身跑出地下室,直覺卻告訴她這時不宜跑出地下室,何況她這時又產生了無數新的疑問,首當其衝的,就是青木如果真死了,那寄信的人是誰?
殺死窮奇的是誰?
如果這真是個複仇故事,那是誰幫青木複仇?而她作為當年欺淩青木的六人之一,又會被凶手排在幾號位殺死?
不管對方是誰,隻要對方的目的是複仇,而且還是循序漸進地複仇,那就必然會有一定的規律,按照常理推斷,1VN的複仇大多先從實力薄弱、智商不高、容易得手的那個入手。而現在還活著的五個人中,蘇音無論實力還是智商都是墊底的那個,如果在這坑的背後故事裏,她是少年時代對青木欺淩得比較狠的那個,那她Flag差不多也就立起來了,要是這坑才剛開始她就掛了,那按照牛頭的說法,這坑她就沒填平,就照慣例讀檔回到故事開始的地方,重新循環直到她把這坑填平。
這特麼不是又在照抄《知了哭得正凶時》麼!說好的模仿致敬隻模仿一次呢!!
蘇音焦躁得想撞牆,下麵的三凶獸動作卻沒停,他們並沒在蘇音麵前重現當初分屍青木的場景,但也沒有找出類似棺材的東西把窮奇放進去,而是隨隨便便地把他搬到角落放好,就準備離開地下室。
蘇音在後麵看著,雖然覺得這處理方法隨意得很不妥,也沒蠢到會在這時提出異議的地步,所以也沒多話。
她快步走到窮奇麵前,伸手合上他的眼,輕聲念了句“走好”,然後想了想,卻是偷偷將手伸到窮奇的衣兜裏,翻出窮奇那封信放在身上,然後才跟著綠舟離開了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