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教官仰起頭眯眼看向眩暈的紅日,他後腦勺流下來的汗水不比學生少,當扭回頭來時像是一隻收人魂魄的僵屍。
他僅僅動了動眼珠看了一眼樹下乘涼的學生,然後對女生誨道,“落地生根了嗎,想站到天荒地老,就站在這渡過餘生吧。”
黃教官白她一眼走開了。
有的學生舒坦到木訥,有的學生幸災樂禍,有的學生咧著嘴打哈哈。女生沒吭氣是因為她麵色並不好看,她對著教官背影吐了吐舌頭,咒罵一句死魚眼,然後溜達到樹陰底下。
淩初遇,一個普通到平淡無奇的女孩,如果不是軍訓,她眉清目秀的樣貌倒是有點兒回頭率,性格開朗的猶如這仲夏烈日。
這或許是典了型的窮開心,凡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這是個時常犯二的家夥,一旦做出無厘頭的事情,總讓人覺得啼笑皆非,她很希望給別人留下傻白甜的好印象,可每次懟起人來總是口若懸河。
現在樹蔭下坐滿了人,不排除有一部分臭味相投的冒失鬼脫下了鞋子,空氣中立刻彌漫著辛辣的惡臭,給一旁的女生嗆得麵目猙獰,甚至已經開始淚流滿麵。
淩初遇找了個還算幹淨的位置坐了下去,一個女生遞來一瓶冰水,“厲害了我的遇,這大熱天的,想都沒想‘啪’就是一大耳刮子,你還真是空前絕後。”
如果誰的身邊有像方可兒這樣小女生,那他的生活一定不會覺得乏味,玲瓏的外形,優雅的姿態,圓潤的臉蛋,淡淡的柳眉,眼睛不大卻把她的內心世界,展露的一覽無遺。
但她對陌生人表現出來的是略帶羞澀的談吐,讓人看了不由生出幾分憐愛。
也不知道這丫頭跟誰學的,小小的鼻子上框了一副沒有鏡片的眼鏡,她覺得這樣顯得有文憑,於是,這個鏡框成了她長年以來獨一無二的標誌,最具有特征的是她一尾到頂的馬尾辮,算是給她的形象添了幾分嬌美。
淩初遇苦笑道,“是啊,絕後,絕後。”
方可兒把馬尾辮往後一甩說,“膽兒挺肥,現在很多人猜測你剛才怎麼想的,我也想知道。”
現在的確有很多人在看她,淩初遇抹了一把不知是熱還是嚇出來的汗,頭也不抬的說,“可別笑話我了,光天化日都快糗死了。”
她擰開蓋子正要喝水,忽然想起之前囑咐過方可兒的事,說好在快解散時提醒自己,怕的就是這不小心睡著的毛病被人發現。淩初遇幽怨地問,“為什麼不叫醒我,知不知道你把我害的挺慘。”
方可兒低下頭,迅速一臉壞笑,“這個嘛,我故意的。”
淩初遇就這樣一直瞪著她,很明顯,她所要的答案並不是沒正形的玩笑。心裏總明白了,這丫頭壓根就沒把這事放心上。
方可兒的雙頰或許是因為心虛而變得微紅,這個孽造的很冤。
淩初遇看她一眼又看向了別處,耐心地擰開了瓶蓋,“挺好的,既然你沒腦子,那就讓我先滋為敬吧。”
方可兒全然沒有注意那突如其來的冰水,猶如水槍一樣噴了過來,如果是受了驚嚇的貓兒,也會像她一樣條件反射的彈跳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