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目皆是一片混沌,沒有人可以充當她的浮木,也沒有人來扶起脆弱的她。
“報複!報複!報複……”
這就是惡魔的聲音嗎?她做過什麼壞事嗎?為什麼她想不起來了?不對,她不是想不起來她做過什麼壞事,她是什麼也想不起來了!
“如果它忘了你,那這顆心不要也罷。”為什麼這句話卻那麼鮮明地刻在她的腦海中,是她忘了什麼重要的人重要的事嗎?
心好痛,她究竟忘了什麼,以至於沒有記憶的她心像是被挖空了?她頹然地抱著自己蹲下,既然衝不出這片黑暗,那就為這片黑暗所吞噬吧。
對不起,忘了你,我丟了回去的路,忘了如何回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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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探地睜開一條縫,來觀察這個 陌生的世界。
這個世界好白,入目皆是純潔的色彩。這裏大概就是天堂了吧。天使呢?啊!天使不會是男生吧?眼前這個男生他好帥氣啊!可是天使的臉怎麼那麼臭,好像她欠了他錢似的。
不會真的欠他錢吧?這麼背,一醒過來就遇到債主,還是裝死吧。
“她怎麼還沒醒?”程初冗小聲詢問醫生。盡管他已經盡量很小聲,但仍掩蓋不了他滿腔的怒氣,還有溢於言表的關心。
醫生重重地歎了口氣,“你也看到了,她傷的是頭,她大腦裏紮進許多碎片渣,她能存活已經是個生命奇跡了。至於能不能醒,真的很難說,大腦很複雜的,就算醒了,可能也會留下後遺症。”
什麼破醫生,說來說去都是一些廢話,沒有一點實質意義,真是個沒用的庸醫。看來還是轉院的好。
“而且病人還意外流產,這對她的身體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所以說,隻要她還沒醒,就都沒有脫離危險期。”
唉……
孩子!他什麼不好說,幹嗎又提到孩子。
那天當他趕到醫院的時候,醫生告訴他她出了車禍腦部重創,生命危在旦夕。雪上加霜的是,她肚子裏還有一個才一個多月尚未成形的胎兒。
現在已經過去半個多月了,她卻還沒醒。他已經失去了了那個意外出現的孩子,他怎麼可以再失去最珍視的她?就算是成植物人也好,最起碼還有醒的一天,那他就還有希望。所以,快點醒過來吧。
他情不自禁地握緊了她的手,握疼了自己的心。
“快點醒過來吧。”程初冗悠悠歎息,英氣的臉因連日來的勞累 而顯得異常狼狽。
這樣的男子本應屬於受人崇拜的,可是此刻,他卻平凡得如一般的孩子,他需要安慰,需要力量,也需要支撐下來的勇氣。蕭條不應出現在他身上,可它卻找上他,肆意折磨他的心智。
現在全校都在怪他,每年籃球賽總是因為他而敗北。
他大一,不被允許出賽,大二,打到全國賽場,但卻因為她氣胸發作而離開球場而使得R大止步八強,大三,又是因為她,他沒有趕得上比賽,S大甚至連省決賽都沒有衝破,大四,仍然是因為她,他連比賽都放棄了,再加之路子遙的離隊,這些都使得S大市在初賽就被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