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義銀子滋生不義兒子(1 / 2)

梨樹縣的三合屯的鎮子,有一個從光荒過來的山東商人。其中有個打油的,原是浦口人,姓汪,人都叫他汪老板,汪老板打的麻油,一是清亮,二是純香,夏天澆在小菜上,光聞那香味,就能增加食欲。他在鎮上幹了近二十年了,人緣好,生意做得也精,加上這南北商道上販子們也就認準他家的油,所以生意十分火紅。就在他家一牆之隔,有個做雜貨生意的店鋪,老板姓耿,因是北方人,長得人高馬大,都叫他耿大個子。這耿大個子講話有點衝,好抬死杠子,人緣也不太好,生意做得也小,家境不算寬裕。因和汪老板是緊鄰,兩家又都是外鄉人,相處的也還算好。汪老板常常接濟耿大個子。耿大個子也偶然回敬一些針頭線腦的常用東西給汪老板。

不知是誰家,也不知哪個先提出要將耿大個子家三歲的女兒給汪老板做幹女兒,這汪老板還真的扯了兩丈花布給幹女兒做了春、夏、秋、冬四套花衣服,這耿大個子也回敬了四壇酒。兩家就"幹親家"的你來我往了。這年冬天,浦口那邊給汪老板送來信,說是老太太不行了。這汪老板要把二十壇香油暫放在耿大個子家,說是等老太太過世後過了"五七"再回來。因每壇都是封了口的,也不怕風吹雨淋,就放在耿大個子家後院順牆根擺著。耿大個子還弄了兩樣小菜請汪老板喝了兩杯,算是送行。這土沛離浦口最多也就是兩天的路程,可平時生意太忙走不了,一年中隻有中秋節和過年能回家幾天。兩個幹親家道了別,汪老板第二天一早就走了。

話說這天,耿大個子家在後院鋪了兩張篩子曬豆子,不知是誰家幾隻雞從牆洞裏鑽進來吃豆子,連吃帶刨,豆子滾的到處都是,耿大個子發現了氣得抓起一隻小板凳就砸,這一板凳飛出去卻砸在了人家汪老板的香油壇上。耿大個子不由得叫了聲"不好",心想這下要賠人家一壇油了。豈料壇子砸碎了卻不見一滴香油流出。在陽光下有兩錠銀子在閃閃發光,甚是耀眼。耿大個子跑過去一手抓起一隻銀錠掂了掂:"乖乖,都是二十兩的銀元寶"。耿大個子又打開其它壇子,每壇都有兩錠。二十壇一共有四十錠、八百兩。耿大個子驚得目瞪口呆,心想:這麼多銀子,別說有了,連看也沒看過這麼多。乖乖,這汪老板還真能攢,平日還說打油利小,媽的,利小能攢下這麼多銀子?又一想: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肚裏不藏著鬼的。去他媽的,俗話說"馬無夜草不肥,人無外財不發",也該我耿大個子粗幾天腰了。一不做,二不休,這子耿大個把銀了全拿出來收藏起來,把二十隻空壇都裝上了油。然後沿牆擺好。人說侉直、侉直,看來這子耿大個在八百兩銀子麵前係起了腸子。

再說汪老板奔到家後,老太太看了最後一眼就歸天了,一家人忙完了喪事。汪老板過"五七"三十五天就匆匆趕回土沛。子耿大個見幹親家回來了,裝著無事似的和汪老板一起把油壇搬回蔣家。當汪老板打開封口一看,個個壇子都滿滿地裝上了香油,不見了銀子。頓時傻了眼,氣得要過去和耿大個子理論。但一想臨走時明明說是二十壇油,現在這二十壇油擺在麵前,你要說壇裏裝有銀子,到哪去說呢?汪老板是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一口氣阻在心口窩,病倒了。可最讓人生氣的是,這耿大個子一邊忙著請大夫,一邊一日三餐的送吃捧喝。土沛鎮上下都誇耿大個子是個大好人。沒兩天汪老板死了。耿大個子花錢雇人去浦口蔣家報喪,蔣家兄弟姐妹來了好幾個,聽耿大個子說幹親家回來後還念叨著老太太,可能是傷心過度而亡。滿鎮子人都誇耿大個子夠義氣,蔣家人又見趙家幾歲的女兒披麻戴孝,甚是感激。蔣家的人提出要將汪老板靈柩抬回去安葬。但所帶銀兩可能不充足,問能否請耿大個子把油坊無論幾個銀子變賣了。這耿大個子把胸脯拍著"咚咚"響。請人盤了價,連油帶東西一共可作四十兩銀子。可鎮上一時沒有願買,耿大個子便拿出四十兩銀子自己買了下來。另外出錢替汪老板買了口上等棺材,還哭得死去活來,說平時汪老板為人怎麼怎麼好,對他家小女怎麼怎麼疼愛。哭得周圍人都受了感動,也都陪著一同流淚。蔣家兄弟姐妹對耿大個子千恩萬謝後,將靈柩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