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獾子救人(1 / 2)

關東法庫縣有個村兒叫灌子洞,這個地名還有點兒來頭呢!在早,有個沒名兒的小堡子,這裏住著個小夥兒.沒爹沒媽,沒姐和妹哥兄弟,光棍兒一個人兒,名叫王鐵柱兒。他十七八歲兒:長得壯壯實實,模伴可俊了,眉毛黑粗黑粗的,一對兒大豹子眼睛.雙眼皮兒.高鼻大梁兒,四方大臉,白白淨淨。

鐵柱兒在李員外家當長工。這李員外可壞了.他臉上嘻哈哈哈,背後兒淨算計怎麼壞人。他老婆心眼兒最小,象芝麻粒兒那麼大,老百姓背後兒都管她叫“老摳”。他們兩口子一輩子沒兒子,隻有一個獨生女兒叫李玉玲,長得象朵花兒似的,今年十六.手也巧心也靈,心眼兒還好,堡子裏的人都說這閨女不象他們生的。

李員外兩口子別看對別人心術兒不正.可待這黃花閨女呀,是要星星不給摘月亮。可有就一件事,這兩個老東西說啥也不依著玉玲姑娘。

原來呀,王鐵柱沒依沒靠,就租李員外的一間空房住,講好一年少掙半年工錢。李員外和“老摳”算過細帳,鐵柱在他家.能省下半年工錢不說,隔三差五地給他點兒豬狗吃的剩菜剩飯,他還不報恩呐?肯定會主動多幹活的。論鐵柱那把好手兒,幹活兒一人頂倆。那間房也空著,這便宜上哪兒找去?就這樣,鐵柱不惜力氣,李員外讓他租用了這空房。

過了幾年光景,出事兒了。玉玲姑娘看鐵柱兒老實厚道,勤勞能幹,長得又俊,就愛上了他。她常背著爹媽給鐵柱兒縫連補綻,有好吃的也給他送。開頭兒,鐵柱兒不敢搭茬兒。其實他心裏也愛玉玲姑娘,可一想,人家是員外家的千金小姐,自己一個窮做工的,哪配得上啊?就老躲著玉玲。玉玲看透一他的心思,對他更好。工夫兒一長,鐵柱兒的顧忌也就小了,兩個人常在一起說幾句體己話兒。

俗語兒說:“沒有不透風的牆”,日子一長,兩人相好的事就讓“老摳”給看出來了,這還了得。她就讓李員外把鐵柱兒打發走,省得惹禍。兩人又一合計:憑白無故把鐵柱攆出去,

怕外人知道了好說不好聽的,加上秋天缺人手,雇別人還得多花錢。李員外就囑咐“老摳”多看著玉玲,別讓她再和鐵柱見麵。

一晃兒,冬天到了。這天,北風夾著煙兒雪,嗽嗽兒直叫,天冷得吐口唾沫都成冰。李員外說家裏的柴禾不好燒,讓鐵柱上南山去砍柴禾。鐵柱明鏡兒地這是有意刁難他,有啥法呢?就奔南山上的樹林子去了。不卑服不行,小夥子真能幹,上山不一會兒,就砍了一大背千樹枝兒。他有點兒累了,肚子也餓,想找個地方避避風兒。常來這山上打柴禾,他閉著眼睛也能估莫出山多高樹多少,這山半腰有個洞,洞口朝南,正好背著北風口兒,他就麼

山洞去了。剛到洞口,冷丁看見有倆灰色的小玩藝兒,腦瓜門子上有三條白色的豎紋。細一看,是兩隻凍麻爪兒的灌子,蹲在雪地上一動不動。鐵柱兒一手抱著一個,走進洞裏,打開破棉襖扣兒,把兩個灌子揣在懷裏。鐵柱兒一看個人的棉襖,打柴禾不加小心刮了好幾道大口子,他又想玉玲了,好些日子沒見著她了,真想。不知不覺地,鐵柱兒睡著了。他覺得腳疼,渾身也有點兒冷。一抬頭,看見玉玲姑娘笑眯眯地端個炭火盆兒朝他走來,讓他烤火。鐵柱兒從腳底下熱到腦瓜頂兒,他把玉玲拉到身邊兒坐下。“老摳”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了,手裏拿著一把刀,惡狠狠地朝他們倆的腦袋上就砍,鐵柱兒伸手一搪,醒了,是一場夢。鐵柱兒真覺著周身都挺暖和,一看,是倆子獾子過來了。一個給他暖腳,一個趴他後脊梁上給他暖和身子呢。鐵柱兒輕輕地把它們放在地上,拍拍它們的腦門兒說:“快回家吧,我

也該走了。”兩隻獾子搖頭擺尾兒地叫兩聲兒.跑到山洞子裏頭去了。

鐵柱兒背著柴禾深一腳淺一腳地下了山。一進院兒,正碰上玉玲解手兒回屋.她看看前後沒人.又見鐵柱兒滿褲腿子雪,就走過來為鐵柱兒拍打。事也趕巧,正趕上李員外也上茅房,給瞅見了。他不由分說,拉過鐵桂兒就是一耳刮子,還破口大罵:“窮小子,撤蛤蟆想吃天鵝肉,沒安好心腸,想勾引我閨女。”冬天活兒閑了,他正沒處找茬兒攆走鐵柱兒,這回可好了,他把鐵柱的鋪蓋卷兒往外一扔,工錢分文不給。鐵柱有嘴難分辯,隻得打碎門牙往肚子裏咽。天黑了,數九隆冬,滿天大雪,往哪裏去呀?他隻得又回南山的洞裏去。洞裏黑得象鍋底,他在洞口剛坐下,就覺得有東茜在舔他的手和腳,他嚇了一大跳,細一摸,才知道是他救過的那兩個灌子。於是鐵柱兒和它們住在一起。從那以後,鐵柱天天上山打柴,去堡子裏換點兒吃的。鄉親們都可憐他,有的留他住,有的拉他吃飯。鐵柱兒不愛麻煩人,他還是和兩個獾子在一塊兒吃、住。

再說李員外,攆走鐵柱後,就和“老摳”背著玉玲給她張羅找婆家,心想嫁出去,她也就死心了。正好兒,縣太爺死了老婆,要續弦。李員外和“老摳”一聽,巴不得攀高結貴。他們都是愛財不要命的家夥,什麼年貌相當不相當,全不管。他們覺得這事兒對玉玲也好,那多享福哇。就托人巴結這門兒親。縣官兒一聽是個一朵花還沒開的大姑娘,千兒八百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