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遼北開原縣象牙山上的“茶壺吊”,盡是到過象牙山的人沒有不知道的。特別是長住在象牙山下的老戶兒,一聽有人問起茶壺吊,總會津津有味兒地給你講出這麼一個故事。
很早很早以前的一個夏天,象牙山下鬧了一場大早災。早得樹枯草死,河幹井見底。老百姓苦得連吃水都沒地方去挑。就在山根兒底下隔河的北岸上,有一座小屯兒。屯裏有一座
平塌塌的兩間小草房,裏邊住著男孩子門吊兒和他的老媽媽。
就在大早這一年,門吊兒的老媽媽得了場大病,一連趴了兩個多月也沒起來炕。孝順的門吊著老媽媽有藥沒水煮,幹渴著沒水喝的遭罪勁兒,真是連死的心都有。門吊早就聽說象牙山上的一個石洞早先出過水,這兩年不知為啥一到夏天就斷流了。他站在家門口,幾次朝那邊眺望,除了一團黑蒙蒙的煙氣以外.啥也看不見。
門吊兒老想進山裏看看,卻都被膽小的老媽給擋住了:“獨苗苗擔不得風險,山裏頭不平安呢。”
這一天剛吃過早飯,老媽媽的病勢又見蠍虎,她渾身發燒,燒的滿嘴唇子的血泡。從早晨到小晌午,不住口地叨咕:“水呀,我要水。
門吊兒跪在老媽媽的頭直上,看著老媽媽這樣遭罪,心疼得直衝炕沿撞腦袋。撞著撞著,門吊兒忽然想到:“真要是這麼撞死。還不如到山裏去找水,說不定能找點水回來,還能解救解救老媽的幹渴。”想到這兒,他連忙爬起身,趁著老媽睡小覺的工夫,撿起炕沿上給老媽熬藥的砂壺,順手又拿上房門後頭的大鎬,撒開腿就朝象牙山奔了去。
門吊兒心裏著急,他拿著砂壺,一步一喘氣地朝象牙山的山頂上爬去。那幹枯的狗奶子托婆刺兒,劃傷了他光著的胳膊和腳脖子,刀刃子一樣的石頭又紮傷了他的腳掌子。門吊
兒挺住了這些,還是一個勁兒地向山頂爬。晌午日頭像火烤的時候,門吊兒到底爬上了山頂。他脫下沒有袖子的白布小褂兒,一邊擦汗扇風,一邊尋找水口。找哇找,門吊兒四下尋找,眼珠子都瞪酸了,脖子也扭疼了,到底在兩塊大石頭的對縫下,找到了泉眼,水,滴滴噠噠地少得可憐。這讓門吊兒納悶兒的是:本來這裏該是個水花一噴大老高的水口,如今怎麼象讓誰塞住了似的,半天滴不出一滴水來呢?雖說這樣,門吊兒還是挺樂嗬,到底也比沒有水強啊!他打開砂壺蓋兒,小心地送到水滴的下麵,一滴一滴地去接。就這樣,一直等了兩個時辰,那水竟連砂壺底都沒漫過來。門吊兒上火,老媽媽的病重,這水來得又這麼別扭,啥工夫才是個頭兒呢?
早天的日頭火爐子一樣,烤得門吊兒嗓子幹得象著火,腦袋也直勁兒迷糊,可他記掛著老媽媽的病勢,半口水也不舍得喝。接著接著,門吊兒忽然聞到一股腥味兒,湊過去細一看,哎呀!他不由得倒抽了一日涼氣,原來有一條二盆粗細的黑花大蟒正盤繩子一樣地堵在水口,那蟒還不時地吐出舌信子,把淌出的水珠兒一滴滴舔幹。門吊兒看明白了,心裏那個來火啊!畜牲,把人們折騰成這樣,敢情是它做的孽呀!心一橫,想除掉惡蟒,他悄默聲地扔下手中的小白褂,慢慢操起鎬頭,輕手輕腳地朝大蟒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