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履霜堅冰至(上)(1 / 2)

看著越來越沉默的十三,四姐開始心疼了,卻沒有一點辦法。於是她去找老大。

老大聽了四姐的來意後靜靜地看著四姐:“老四,從我回來以後就發現你對這個十三莫名的關心,這是為什麼?”

四姐想了想對老大說:“大哥,我也知道自己對十三過份的關心了。可是從我第一眼看到十三的樣子起就已經注定了這份關心!那時的他還昏迷不醒,整個人已經被凍得快要死了。在那樣的情況下沒有人可能不知道自己一旦在雪地裏倒下就會永遠的醒不來。可是他的麵容是那麼安靜,就如同一個孩子在沉睡一般,一點都不象要麵對死亡的樣子!沒有常人的驚恐,害怕,掙紮,就那麼安靜的睡了,甚至還有一絲淡淡地笑意,我們十二鐵血騎在江湖上也跑了些年頭了,什麼刀光劍影沒有見過,什麼樣的鐵血男兒沒有見過。刀劍相交時大家不會想那麼多,死了就死了。可是如果不明不白的死在那樣的荒山野嶺,我想是個人都會有所不甘吧!我自問我自己在他那種情況下麵對死亡時做不到他那般的從容。你也應該看的出來,他的年紀肯定不會太大,可以說他的人生才開始。那麼到底是什麼樣的痛苦經曆才讓他比我們這些所謂的老江湖還看得開生死!每當想到這裏我就忍不住的想要去保護他,不讓他受到一點傷害。但是我做不到!這些日子每當看著他對著二姐他們笑我都會一陣的心疼,那樣的笑裏藏著一種我遙遠不可及的東西。我想要去問,但是我不敢,我怕撕開他那已經開始愈合的傷口。這些日子他開始遠離我們獨自一個人坐在後院裏對著那棵樹發呆,而我什麼都不能做,我隻能一點一點的看著他離我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老大歎了一聲:“在這個亂世中,悲劇已經不再罕見,變得平常!所以有什麼事發生在他的身上我都不會奇怪。其實我們現在又何嚐不是一個悲劇!從我第一天見到十三開始我就知道他不是一個平常人,悲劇會讓平常人倒下,但是能夠讓站起來的人變得不平凡,比常人更堅強,甚至是偉大!大家都知道我是一刀斷魂南霸天老師的關門弟子,可你知道我是怎麼得到定山刀的嗎?怎麼樣才得到老師的真傳的嗎?”

雖然相處了十幾年了,但是四姐也很少聽見老大說過去自己學藝的經曆,不由的帶著幾分的好奇!

老大歎了一口氣說道:“大家都知道我的老師一刀斷魂南霸天是我國的第一高手,武功比起三大宗師也不曾多讓。但他擇徒之嚴是所以共所周之的,我能夠得到他的青睞是我的運氣好。可是你們知道我是怎麼才得到他的真傳的嗎?霸天老師教徒之法和其他人不一樣,他讓小小年紀的我們拿起刀來和他對打。小小年紀的我們怎麼是武功高強的霸天老師的對手,每一次我們被他打倒,他就會大喝著叫我們站起來,然後再把我們打倒在地上。我記得最開始的時候我們師兄弟一共有二十餘人,那一天一次又一次的被霸天老師打倒。很多人在被老師打倒兩次後就趴在地上不願意再起來。我記得當時隻有我站起來了,很快地又被老師無情的打倒,反複七次,我再也爬不起來為止。事後老師把我叫過去了,老師問我為什麼明知道會被打倒還要努力的站起來。我當時回答說:老師,我們在完全倒下去之前,得幾次站起來才對吧?是七次麼?老師笑了笑,然後嚴肅的對我說:不!即使倒下了七乘七十次,你也還得站起來!從那一天以後我就成了老師的關門弟子,一次次的被老師打倒又不停的站起來。有一天老師將他的定山刀傳與了我,然後語重心腸的對我說:冷風啊!你覺得老師的武功怎麼樣?我說:老師的武功很高。老師又問道:那你覺得我與世上流傳的三大宗師又如何。這個問題我思考了一下說道:可能差不多吧!老師哈哈一笑:你錯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一次一次的把你打倒然後再讓你站起來嗎?我回答說:不知道。老師說:因為我以前見過一個人,三大宗師中的一個人。那時的他還很年輕,沒有什麼名氣。說實話他當時的武功其實還比不上我的一半,但是他與我的那一戰卻是我敗了。你也許會問,他的武功比不上我為什麼卻是我敗了。因為勇氣!從那一戰開始我知道了能夠倒下去的人是有勇氣的。那時的我已經很有名氣了,在國內也無一敵手。因為我已經是站在山的頂端了,所以我開始變得害怕,常常害怕自己會倒下去,會輸。我與他從開始交手到結束時我一共把他打倒了十八次,每一次我都以為我已經贏了,可每一次他都出乎意料的站了起來。即使身體已經搖搖欲墜,但他的目光從來都是那樣堅定,那樣的不妥協,從他的眼中我看不到一點的害怕和失敗的意思。後來我開始慌了,出手也開始變得戰戰兢兢,畏手畏腳,終於被他抓住了一招破綻一擊成功,我敗了,我敗的心服口服。他卻大笑而去!從那一戰後我才發現自己的武功已經有很久沒有長進了,就是因為我害怕倒下,害怕失敗!我失去了勇氣。我開始好奇這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後來我悄悄的找人查了他的來曆才發現他的勇氣來的並非偶然!他在一次曆史地悲劇中失去了一切,而又靠著自己的手一點一點地將這一切拿了回來,不管別人是怎麼的嘲笑他的自不量力。而我,隻不過是他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時的一塊試路石。我才發現這個世上有一種人,不管別人怎樣嘲笑,怎樣譏諷,都能一心不亂地、拚著生命沿著自己的道路往前走,衝破種種困難勇敢地往前走,一直走到倒下去為止,這種勇氣是非常偉大的,是可敬的。這回倒下去,說不定不能再活著站起來了;可是,仍然不得不往前走去,否則就不能得到滿足。與這種人比起來,我才覺得自己是多麼的自己的渺小和軟弱。所以我後來武功更上一層樓以後卻再沒有去找過他,其他的二大宗師我沒有見過,但我想能夠與他其名的人也不會差到那去。在我心中永遠都隻有這三大宗師,不管我的武功有多高。所以我在教你時才會選擇這種方法。但其實我想要告訴你的是,不要放棄,那怕是當你失去了一切,那怕是整個世界都與你為敵時你都要勇氣站起來。這把刀傳給你,從今天開始你就出師了。老師我這輩子就到這了,但我希望你有一天也能夠像他一樣,做一個能夠倒下去的人。做一個發出巨響倒下去的人。要是有那麼一天,即使你倒下去受了多大的傷,也能抓住什麼東西重新站立起來,望著廣漠的天空,發出衷心的微笑!那麼,到了這一天,你的老師就是在九泉之下也會為你而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