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降臨到伊本紮得酋長的營地。泰山在阿拉伯人小小的帳篷裏仍然和捆綁著他雙手的那些皮條掙紮不已。但是這些駱駝皮條卻相當結實,連泰山這樣的力氣也無法使它鬆動多少。他躺在那裏,時不時聽到各種叢林夜幕下的喧鬧聲。它們對於其他人的聽覺十分陌生,但泰山卻非常了解。他可以準確地分辨出它們的每一個細節。他知道何時雄獅走過,何時又是獵豹在附近徘徊。在常人聽來的一陣輕風,泰山卻能分辨出這是一頭公象在踐踏一片片草叢。

大帳的外麵,伊本紮得的女兒阿蒂亞正和讚得在黑影中漫步。他們站得很近,讚得緊緊地拉住阿蒂亞的手說:“告訴我阿蒂亞,你是愛我的。”

“你還要我對你說多少遍這句話?”女孩低聲說。

“你不愛法德是嗎?”男人堅持問道。

“真是討厭,不,當然不。”女孩不耐煩地說。

“可是你父親給人的印象是他好像要把你嫁給法德。”

“盡管我父親有這個意思,但是我決不會嫁給一個我既不愛又不相信的人。”

“我也覺得法德這個人不可信。”讚得同意說,“不過,聽著阿蒂亞,我很懷疑他對你父親的忠誠。這不光是指他一個人,還有另外的人,我不想說出他的名字。我偶然遇見他們在一塊兒低聲私語。當時,他們以為周圍沒有旁人呢!”

女孩聽了點頭說:“我知道。你不用說出來我也知道他是誰。我討厭他也像討厭法德一樣!”

“可是他是你們家族裏的人哪!”男子仍然提醒她說。

“那有什麼,他不就是我父親的兄弟嗎?如果這層關係都不能使他對我父親忠誠,誰還對他好?我認為他是個叛徒,隻是父親似乎還看不出來。我們離開自己的國土已經很遠了。如果酋長發生了什麼事,那麼托洛格是近親,他最可能取代酋長的地位。我猜想他拿我的婚姻做交易已經得到了法德的支持。因為現在托洛格拚命在我父親耳邊吹風,誇獎法德如何如何好。”

“或許將來在珍寶城會出現財富的爭奪。”讚得提醒說。

“不是沒這種可能!”女孩子回答說,“可是——老天這是什麼?”當她聽到一種聲音時,這樣驚呼道。

坐在火前燒咖啡的貝都因人都不由得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黑奴們也嚇得從簡陋的隱蔽處向暗中窺視。有火槍的都抓起了火槍,緊張地側耳傾聽幾乎是大帳裏外人們的一切行動。但是,那個怪異而可怕的呼叫聲卻再沒有出現。

“老天!這聲音來自我們營地中間,但它卻是一種野獸的聲音。”伊本紮得驚慌地說,“我們這裏隻不過有一些少量的家畜。”

“會不會是……”說話的人不由得停下來,好像如果他一說出來,這聲音就真的是那個可怕的東西了。

“但是綁在那裏的人,不過是個人,可是這聲音卻是一個野獸的聲音。”伊本紮得堅持說。

“但他是一個異教徒。”法德提醒說,“或許他和魔鬼有什麼關係。”

“可這聲音好像就是從綁著他的那個小帳篷裏發出來的。”另一個人插嘴說。

“走,讓我們去看看。”伊本紮得決定。於是阿拉伯人拿著火槍,提著紙燈籠向泰山所在的小帳篷走去。那走在最前麵的,膽怯地向裏看了一下報告說:“他在這兒。”

這時泰山正坐在小帳篷的中間。看見幾個阿拉伯人進來,他帶點輕蔑地觀察著他們。這時,伊本紮得走到前麵問道:“你聽到一聲喊叫了嗎?”

“是的,我聽到了。我說,伊本紮得酋長,你們就是拿這麼點事來打擾我休息呢,還是來給我鬆綁的呢?”

“這是一種什麼叫聲?它代表什麼?”伊本紮得問道。

人猿泰山狡黠地一笑說:“那是一種野獸呼叫它同伴的聲音。難道高貴的貝都因人聽到這種叢林子民的聲音是會發抖的嗎?”

“胡扯!”伊本紮得粗暴地說,“貝都因人什麼都不怕,我們以為這聲音是從這個小帳篷裏發出來的,所以我們趕快跑來,以為是什麼野獸爬進了營地來襲擊你。伊本紮得認為明天可以放了你。”

“那為什麼不是今天晚上?”

“我的人都害怕你,他們希望放開你之後,你就馬上會走開。”

“我會的,我一點兒也不想留在你這到處都是潮蟲的營地裏。”泰山又一次露出他那種詭秘的微笑,“人猿泰山在他自己馴順的叢林裏會比在貝都因人的沙漠裏更安全。叢林的夜晚對泰山來說一點兒也不可怕。”

“明天!”酋長斬釘截鐵地說。然後就和他的隨從們一起走了。

泰山看著他們的紙燈籠搖晃著穿過營地,進了酋長的大帳,然後他伸開身體,把一隻耳朵緊貼到地麵上。

當阿拉伯營地的居民們聽到衝破夜晚平靜的叫聲時,一種模糊的衝動在他們體內一直無法平息。但另一方麵他們又弄不清它是什麼。這時,在遠處的叢林中,一頭巨大的野獸聽到了叫聲,明白了它的意思。這是一頭叢林裏重量級的野獸,大家夥——吞特(猿語,大象)。它舉起喇叭一樣的長鼻子大聲地吹起來,小眼睛閃著紅光,它搖擺著大步穿過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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