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澤打坐結束,慢慢地站起身子,伸了個懶腰,身上一甩之前的疲憊,慢慢走出。
還未推開門,便已經隔著門聽到了屋外何靈清脆的笑聲。沈澤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然後伸出手,推開門。
何靈在屋外,穿著一件翠綠色的新衣裳,背對著沈澤在活蹦亂跳。
=看來……何靈已經恢複了吧。=
何靈似是聽到身後的動靜,慢慢地轉過頭來。
何靈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皮肉,哪怕露出的骨頭也已經發黑,眼眶滴下酸臭的水。
沈澤向後跌倒,坐在了自己的腳踝上,卻沒有感到絲毫疼痛。
“沈澤?你怎麼了?怎麼看到本小姐就嚇成這樣了呢?”
不!
沈澤猛地睜開眼,卻發現,自己依舊躺在床上,口中喘著粗氣。
過了一會兒,沈澤才發現,自己之前,隻是做了一個夢。而自己在打坐時,竟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是夢嗎?=
沈澤錘了錘自己的胸口。
=是夢就好了。=
沈澤慢慢站起來,身沒了疲憊,卻多了顫抖。
=隻怕,這是我的心魔吧。=
沈澤閉上眼,輕輕按壓著自己的眼皮,散出神識掃視著四周。
盡管這沒什麼用,但沈澤還是下意識地做了,隻是為了用這毫無意義的手段滿足自己那可笑的安全感。
沈澤輕輕走上去,伸出手想要推開門,卻輕輕一怔,伸出的手未不可查地縮了一下,他怕了,怕自己打開門,看到的是自己夢到的場景。
=果然,是心魔吧。=
沈澤嘴角露出苦澀,歎了一口氣,然後伸出手推開了門。而連沈澤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的手,正輕輕地顫抖著。
=心魔,還是趁早結束掉得好。=
門外陽光明媚,明明應該血腥的地方卻一片生機盎然。周坦在沈澤開門的瞬間就看向了沈澤,臉上露出驚喜。而沈澤第一個尋找的卻是何靈。何靈沒有像沈澤夢到得那樣恐怖,反而像是在想心事,托著腮靜靜地走神。
沈澤的心微微放鬆,然後看向周坦,開口問到:“多久了。”
“三天。”周坦臉上露出笑容,“恭迎主子出關。”
“沈澤?”何靈聽到沈澤的聲音,便看向沈澤,“怎麼樣了?”
“沒什麼事。”沈澤淡淡回答,轉而改口:“我身體養得不錯,大家看樣子也沒什麼事,那樣我就放心了。”
何靈麵色微紅,嬌哼一聲,不再言語。
沈澤聽到那哼聲一愣,然後思索著自己的話語,想從中找到是哪裏沒說對,卻一直沒發現有哪裏說錯話。
=話……我沒說錯啊。
=說錯了嗎?沒有啊。
=那難道沒說錯嗎……=
周坦在一旁神色古怪,身子不斷輕微顫抖,卻是想笑卻不敢,隻得自己憋住,卻是差一些就笑得岔氣了。
=我這主子真的是……=
思索了很久,實在是找不出答案,沈澤索性不想。
“那天怎麼回事。”沈澤的聲音清冷,帶著一絲慍怒,可更多的卻是平靜。
事情已經轉換了,既然這樣也就該換換語氣了。而顯然,那件事還是讓沈澤生氣的。
能不生氣麼?風狐後退傷了,要不是自己回來地不算晚,藥草不少,周坦就已經喪命於此了。而最重要的,何靈差一點,真的隻差一點點,就縱身黃泉。
能不生氣麼?
至於為什麼把何靈的傷當作最重要的,沈澤自己也不知道。
周坦見沈澤生氣了,一時之間噤若寒蟬,不敢吭聲。
“沈澤……”何靈的聲音弱弱穿出,“其實這件事怨我……”
沈澤皺了皺眉,瞥了何靈一眼,看到何靈那小心翼翼又害怕的表情,竟是有些心疼。
=要是怪了何靈可不行,我這心魔看上去和何靈關係不小,這要是再……那我這心魔要何時才能解……=
“哼”,沈澤輕哼一聲,微微眯起了眼,看向周坦:“那天到底怎麼回事。”
沈澤的聲音裏完全沒有疑問的語氣,顯然是霸道強勢,想要周坦實實在在給自己一個答案。
周坦縮了縮腦袋,沒有說話。
=怎麼回事?這難道我敢說?說了還不被主子打爛屁股?不能說……對,不能說!=
沈澤等了許久,見周坦還是沒有說話的意思,不由得心裏一怒,剛想爆發,風狐便跳上沈澤的肩,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沈澤的脖子,然後,沈澤腦中的綠色印記突然放光,一幅幅畫麵也傳入腦中。
第一幅,是周坦回來,看看四周,應該是夜晚,而且時間不早。周坦拿出一個木牌,是沈澤給周坦用來進出禁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