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坦在莫利身後，悄悄跟了很遠。
這時候身邊簇擁著些人的莫利，再不是自己麵前的那個二愣子。
相反，沉穩不失莊重，嚴肅不失幽默，這個時候的莫利，好似有一種一眼瞪去就能將人嚇住的威嚴。
周坦遠遠跟著，看不清，但能隱隱感覺得到。
簇擁在人群間的莫利揉了揉鼻子，眼神輕輕向後瞟，然後聳了聳肩。
=那小子還跟著。
=真不明白吃白食有哪裏不好了，明明能過得這麼安逸，非要沒事找事。
=無聊的尊嚴。=
“我們身後跟著的那小子就是救過莫大哥的那個人的兒子吧？”
循聲望去，莫利看了那個能算得上自心腹己的人一眼，然後點頭:“是啊。”
“那小子有膽量。”毫不吝嗇的誇耀。
“他和他爸爸都是獵人，他父親死了，聽說他打獵的技術還不錯，不過可惜……這裏不是森林，沒有那麼多的障眼法。”莫利輕輕閉上眼睛，“真是可惜。”
心腹沒有說話。
“好了，”莫利走進的門裏，他悄悄對著心腹說了句話，“叫個人，暗地裏跟著那孩子。”
……
看著莫利走近門裏，周坦站定，然後轉身離開。
在這一刻，他感到了迷茫。
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麼。
=如果每天都渾渾噩噩地度過，那我，還活著麼。=
這個問題周坦想了許久，他就這麼想著問題，然後漫無目的地私下亂轉，直到想得腦子發疼，才發現自己已經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這時，周坦才發現四周眾人眼裏毫不加掩飾的凶殘和狠毒，然後，一個瘦弱的人慢慢走了上來。
周坦轉身對著他，這樣的體型，哪怕是個大人，周坦不怕。
但是周坦還是露出了凶狠的目光，在山裏打獵，別的學不到，但是獸類表示威脅，周坦還是學得很像。
那個瘦弱的人毫不在意，獰笑著走上來。
周坦衝了上去——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先發製人，平時打鬥他一向喜歡搶先手，不論與人，還是與獸。
然後，這個他不怕的人，卻一巴掌把自己打飛好幾尺。
疼痛感從自己的左臂傳來，肌膚已經在地上盡數磨破，整支手臂鮮血淋漓。
周坦咬著牙剛剛站起來，視野內已經多了一雙腳。
“哐”地一聲，周坦的下巴被踢了一腳，他的身體再次飛起，重重落在地上，他的背落在坎坷泥濘的土地上，一陣隱疼，他感覺自己快要爬不起來了。
突然，一拳打在自己的腹部。
劇痛再次傳來，周坦盲目地撲騰著腳，然後手撐著地，直起身子，卻隻能佝僂著腰幹嘔。
麵前的人的力量已經超過了周坦能對付的極限——這力量可能弱於父親與趙閑，但是可以和村子裏普通的獵人持平了。
更糟的是，麵前的人對攻擊或者殺掉自己完全沒有抗拒和不忍。
一絲絲都沒有。
四散的血液瞬間刺激了旁人的神經，每個人都慢慢靠近了。周坦咬著牙，忍著痛，他記得莫利的名字，也許這最後的稻草能救自己，但是礙於尊嚴，周坦沒有報出口。
就像莫利在心中的評論一樣:無聊的尊嚴。
周坦又一次爬起來，卻再次被按到在地，按著自己的人沒了逗自己的意思——一拳，已經重重地砸在自己脖子上。
喉嚨仿佛要被打斷一般，呼吸困難起來，周坦無助地捂著自己的脖子，努力地想要再吸一口氣，但入嘴的空氣仿佛消失，他現在想吸氣，但是本能地卻是咳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