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連夜回了藍山別墅,”名執銳感傷地解釋道,“我的外公臨終前給我留下一把小提琴,他對我說,如果我愛上的女孩能用那把琴演奏出讓我心動的音樂那麼我就娶她,所以我回去拿琴,本來再過兩天,在我的生日晚會上,我請求雪為了演奏一首樂曲,我要向她求婚!”
名執銳悲傷地哽住了,他閉上眼睛,微垂著頭,忍著淚水。
向北霽沒有質疑,他在姐姐的遺物中見過小提琴琴譜,後來揚漪姐姐請求把雪所有的琴譜都送給她作為留念,他們就答應她了。名執銳所說的一切是那麼地合情合理,好像他真的很愛他的姐姐一樣,可是向北霽恨了他這麼久,他又很難接受這是事實!
向北霽的眼中有不甘的惱恨,他沉著聲音問道:“再有一件事情,你知道我姐姐有一條紫水晶手鏈嗎?明學長送給她的紫水晶手鏈!”
“知道。”名執銳聲音沙啞地回答,項瑜明是讓他感到愧疚的另一個人!
向北霽控製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他覺得名執銳簡直不可理喻,鄙棄地罵道:“你不覺得你很無恥嗎?難道你不知道明學長喜歡我姐姐嗎?為什麼要搶好朋友心愛的女孩子?”
名執銳停頓了很久,才緩緩地說道:“那時我們都發現對方愛上雪了,是項瑜明先選擇了退出,他給我留下一封信,說他心裏另有所愛,要我好好照顧雪,我信他了!我請求雪和我在一起,她同意了,我以為雪接受我,卻沒想到她和名旭橋之間有約定!”
“名執銳!”向北霽發現自己徹底混亂了,他怨恨地嘲諷道,“我終於知道你懷馨的生意為什麼這麼紅火了,我真佩服你雄辯的能力,還有不管說什麼話出去,總能圓得回來!”
“我沒有騙你!”名執銳誠懇地澄清。
“但是你騙了我姐姐是吧?”向北霽控訴道,“你妒恨我姐姐愛惜明學長送給她的紫水晶手鏈,於是你買了一條一樣的手鏈回來,把另外那條扔掉了,是不是這樣?但是我可以告訴你,我姐姐知道你騙了她,你就是個騙子!”
“不是這樣的!”
“那你說是怎樣?”向北霽怨恨地望著名執銳,一副我看你還能怎麼撒謊的鄙棄神情。
名執銳抑製著低落的情緒,依然誠懇地解釋道:“我的確是妒恨雪很愛惜項瑜明送給她的紫水晶手鏈,她似乎把它當成了讓她平靜的依賴,於是在去參加搖滾樂隊大賽南賽區決賽的路上,我把那條手鏈扔下了虹荷大橋,也是這個原因,讓雪跟我大吵一架,負氣出走,我從昆明把雪追回來之後,賠了一條一樣的手鏈給她,希望她原諒我。”
向北霽雖然一時難以接受某些事情,可他沒有出聲再罵,既然名執銳賠給姐姐的手鏈還在化妝盒裏,那麼姐姐中途下車並不是回去拿手鏈,是名執銳誤會了,那姐姐要拿的是什麼東西呢?
然而另一個閃念讓向北霽心頭一震,當初是他確認姐姐的遺體的,那具遺體被河水衝刷了那麼多天,麵目已經模糊了,他是憑借遺體旁邊有那條明學長送給姐姐的紫水晶手鏈確認那是他的姐姐,可是姐姐出事的時候並沒有戴那條手鏈。這是不是說明那具遺體並不是姐姐,隻是遺體和被名執銳丟掉的手鏈巧合地衝到同一個岸邊,而他的姐姐,是被河水衝入了大海,還是她還活著?!
姐姐也許還活著,這個想法讓向北霽激動,繼而又灰心了,如果姐姐還活著,她為什麼不回家?是失去記憶記不起家人了嗎?比起永遠失去姐姐,向北霽更願意接受姐姐失去記憶了,他不應該放棄尋找,也許有一天讓他再見到姐姐呢?可是,一定要在名執銳遇到姐姐之前找到姐姐,絕不能再讓姐姐落入名執銳手裏!
向北霽暗暗下定決心,不由側過頭望了一眼神情凝重的名執銳,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哀傷氣息,真切得讓他都想原諒他了,向北霽冷冷一笑,轉身離開,然而名執銳,依然留在原地。
向北霽回到家時,他的爸爸早已回來了,和他的媽媽在陽台相依著,輕輕說著什麼像是在安慰他的媽媽。向北霽走過去,夏天的風迎麵拂來,也送來了銅鈴清脆的聲音,他不由抬起頭看著從晾衣架上垂下來的那兩隻綁在一起的小銅鈴,他的媽媽淡淡地笑著問他:“北霽,銅鈴聲好聽嗎?”
“嗯。”向北霽應著,是哽咽的聲音,他望著媽媽蒼白的臉上淡淡的微笑,也就沒有告訴她那兩隻小銅鈴來自何人之手。
臨睡前,向北霽走進姐姐的房間,他又拿起梳妝台上的小盒子將它打開,望著那串晶瑩剔透的紫水晶手鏈,覺得心裏很堵。突然身後傳來輕輕喚“北霽”的聲音,向北霽驚醒過來,回頭望見虛弱的媽媽扶著門邊站著,秦筱晗輕聲問道:“北霽怎麼了?還沒睡嗎?”
“沒……沒什麼。”向北霽應著,右手迅速地拿起那串手鏈抓在手心裏,然後將小盒子放回原處,他走到媽媽身邊問道:“媽媽要睡了嗎?還是讓我陪您聊一會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