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浮現出昔日觀看那卷古書時的情景,古書中的一招一式全部在心中如浮光掠影般一一閃過,沒有絲毫遺漏。
心隨拳走,一陣陣撕裂的疼痛感衝擊著諸子賢的靈魂,他處於全盛時期的時候尚不敢修煉這路拳法,如今卻不得不嚐試,現在的他就快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了,修煉起來自然更加艱難。
砰砰砰……
每一拳都如同擊打在大鼓上,打破空氣的悶響和金雕啄擊大石頭篤篤的聲音在懸崖上空回蕩,如同靈魂不屈的呐喊。
一拳一招都仿佛暗含天地法則,直通大道,方圓十丈的元氣都被攪動,這還隻是模仿出這路拳法的套路,可以想象當諸子賢完全領悟這路拳法時將有什麼樣的威力。
懸崖另一邊的金雕也感覺到了這邊的異動,它側目打量了一下這邊的情況,銳利的眼中透出一絲柔和,而後變得更加堅毅淩厲起來,繼續用那已經有了裂痕的鈍喙啄擊著堅硬的大石。
常人很難想象這一人一鷹現在承受著怎樣的痛苦和折磨,諸子賢的每一拳,金雕的每一啄,都牽動著靈魂最深處的疼痛,就算是那些化神境的修者,在這種折磨下恐怕也會精神崩潰,身隕道消。
傍晚,夕陽再次來臨,諸子賢突然發現那篤篤的撞擊聲沒了,側目一看,金雕已經鑽進了巢穴之中,而巢穴旁的大石下,鷹嘴破碎成數塊散落一地。
殷紅的血跡染紅了那塊大石,大石下被啄下的碎石塊上同樣滿是血跡。
“雕兄,你成功了嗎。”諸子賢暗歎道,他知道,那隻倔強的金雕已經走出了反抗命運的第一步。
砰砰……
諸子賢收回目光,再次打出了那路六合八荒拳,他感覺到了自己生命力正在流逝,隻有打破身上的束縛,就快快油盡燈枯的身體才能再次煥發出生機。
夜幕降臨,諸子賢卻仿若未覺,他的拳頭擊打在空氣中的悶響聲越來越小,揮拳的速度越來越慢,整個人早已疲倦不堪,意識也越來越恍惚,此刻的他多想倒下好好睡一覺,可他知道自己不能。
“不能倒下,不能倒下……”
心中默念著,諸子賢忘記了疼痛,忘記了疲倦,整個人完全沉浸在拳法之中,他的身體動得很緩慢,打出的拳頭也絲毫沒有力道,可他卻一直慢慢的演練著拳法,如同一個木偶不知道疲倦。
懸崖邊上的鷹巢中,那隻啄爛了自己鷹嘴的金雕在黑暗中望著還在練拳的諸子賢,仿佛看著多年的老友一般,那鈍喙已經成了過去,金雕要呆在巢穴中靜靜的等待新的鷹嘴慢慢長出,這將是一個漫長的過程。
夜半,一陣寒風呼嘯而來,將整個蠻荒都擁抱在它的懷抱中,天地間溫度急劇變化,無數雪白的精靈自天上飄下,今年的第一場大雪終於降臨了。
金雕在巢穴中縮卷著身體,它有厚厚的羽毛抵擋這酷寒的侵襲,而懸崖上的諸子賢卻還沉浸在拳法的世界中,絲毫沒有察覺外界的變化,拳中真義在他的靈魂中慢慢展開,此刻的他已經處於一種奇妙的悟道狀態,身體本能的秉承著他的意誌演練著拳法,他自己卻沉浸在拳法中不願清醒。
玄天門中藏魂殿,一盞魂燈中一絲魂火閃爍不定,仿佛隨時都有可能熄滅,魂燈上一塊木牌上刻著三個筆走龍蛇的大字,諸子賢。
看守藏魂殿的老者站在魂燈前,看著要搖擺不定的魂火,若有所思,諸子賢,最近內門那個萬年難出的絕世妖孽,這是要蛻凡了嗎?
蛻凡,無數武者卡在這一關,這需要的是資質與機緣,也有無數武者卡在這一關,蛻變失敗,身體依然是肉體凡胎,卻充斥著無法完全控製的力量,輕者一生原地踏步,重者則爆體而亡。
諸子賢沉浸的拳法真義中,仿佛進入了一個天神的世界,舉手抬足間,八荒六合的力量加持在身上,在體內奔騰咆哮,這就是八荒六合拳法的真義,借八荒六合的力量加持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