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非得把我吃飯家夥都給弄沒,我隻好摔鍋為號。
這世道做人也不要太過分了,誰沒個脾氣呢?
說回向乃那獨家。
向乃可真是個喪門星。他就很難給我帶來什麼好消息,也可能是有好消息他就懶得說出來讓我高興高興,也可能對他來說,他給我的壞消息就是他心目中的好消息。
他說,紀陳陽暗中聯係人,打算趁著紀氏還苟著,趕緊賣掉了。
紀陳陽確實也不傻,有學曆有資曆有履曆,說出去也不差別人一句真情實感的“紀總”,然而他本質上是個撈快錢的人,投機的事情大概很少有人能拚過他,他的直接目標和唯一目標就是賺錢這件事本身。
我問消息來源,向乃當然不肯說,還很拽,說隨便我信不信。
就這麼一個無來源無意義無證據的三無消息,也想跟我談對換?我看向乃可真是不會做生意。
會做生意的我一邊把大佬A新寵公司名字發給我們“世·界”網絡技術部最高負責人何田玉去查,一邊假裝我要掛電話了。
向乃忙說有得談有得談,又跟我東拉西扯一陣,這才給了點偷拍。照片裏是紀陳陽和人見麵的場麵。
我把照片也發給了何田玉去查。
向乃問:“所以我們說的那事有結論了沒?紀主席,這個小忙,不至於不幫吧?影響不了你的一世英名。”
我把褚玉洲召喚進來,指了指手機,做了個手勢,他迅速會意,說:“會議那邊在催了,鍾總讓您趕緊過去。”
向乃:“紀主席,這招免了啊。”
“我確實有會要開。”我說,“會後給你答複。”
向乃:“我走後門呢,你給我開會討論?那我走你這後門幹什麼?你玩我啊?”
“沒有。”我說,“我先開會。”
我確實有會要開,並且絕不是為了他向乃才專門召開的。
事實上,在討論完正事之後,我才把何田玉新鮮發來的大佬A新寵公司資料背景發給與會各位,詢問大家的意見,見超過一半票數同意,就給加個塞吧。
向乃還不滿意:“你真是玩我?我要第一梯隊的位置!”
我說:“這裏不是我的一言堂,我做不了主。”
“你真的哄鬼呢?你的作風還不是你一個人搞定?”
他對我的誤解太深了。
在紀家的時候,我倒是想找人幫忙,找來找去,還是自己養出個Derek幫把手,這才沒過勞死。現在與會各位都是前途無量的青年成功企業家,各有各的想法和擅長,沒有誰比我差,他們就算願意讓我一言堂,我都不願意,真當我老黃牛勞碌命呢?事全我做,鍋也全我背?我願意,岱樾都又要鬧。
這人啊,有了家庭確實是保守很多了。我有那麼多的時間得把岱樾那條圍巾給織好,他已經從我去年買完毛線高興到現在又快過年了,威脅我說明年再沒得係,他就把毛線給吃了。他可真會威脅人啊。
當然,說歸說,我還是給了向乃一條明路——把他當年那位學霸室友林複送給他做項目顧問,親切地指導他如何能讓大佬A新寵公司的投標書獲得我們的青睞。
其實我和林複原本也不熟,還是向乃之前在學生會上強行給我倆拉線的。
大學的時候,林複確實是個風雲人物,非常有前途,但命不太好,出國後的發展不是很順利。所以同學會的時候,向乃免不了拉著我去林複麵前秀優越感,秀完又把我介紹給林複,嘴上說是關照破產的我,給我找個好搭檔,但我又沒瞎,看得出他是想讓我關照林複。
向乃的心態真是難以捉摸。
我請他吃東西,他恨我十幾年;林複設計他拿不到畢業證,他要拉林複一把?
嗬。
我放棄嚐試理解向乃的心態。
林複多年來發展不順,但態度還是很從容,不卑不亢的,和我在同學會後並沒什麼聯係。
還是我後來接手“世·界”,挑人選的時候,從鍾百花給的人選名單裏又看到了林複的名字,這才上了心。
據鍾百花說,林複還是他在國外讀大學時候認識的,是個有本事的人,隻是運氣差,做事又太吹毛求疵,睚眥必報,軟硬不吃,沒什麼人情味,所以人緣不太好,混得不好。
這樣的人,用對了地方,還是不錯的。
我就用了林複,讓他去對付那些死纏爛打要走後門的公司,比如向乃這種,爭取折磨到他們沒脾氣。
騰出手來後,何田玉又給我發來了他查出來的紀陳陽私下裏接觸的那撥人,我分析了一下,大概紀陳陽確實是想趁早把紀氏脫手了。
紀氏不止是一個公司,說得上是一條完整產業鏈了,這種大攤子生意,做好了是日進百鬥金,做不好,日虧百鬥金。
隻是紀陳陽連搶救都不搶救,實在令我驚訝。
他能力管不來是天生的事情,怪不到他,但他明明也可以外聘CEO來替他管,另外高薪挖其他公司的骨幹,有經驗的高管抱團還是可以穩定局麵的。
但是紀陳陽直接選擇放棄,真不是他孩子他不心疼。
也可能他臨走還要將我一軍。
我的心情有點複雜。
紀家的事情我可以不管,公司也早就不是我的了,公司內部人員也早就跑的跑,剩下的也被紀陳陽和大伯他們血洗得差不多了,理論上來說都與我無關了,然而我看著我當初親自定下的紀氏LOGO,不得不承認,還是很舍不得。
河堤上那記者沒有說錯,紀氏是我前半生的心血,它可以不屬於我,但我內心深處還是希望它在不屬於我之後仍能夠欣欣向榮。
何田玉試圖安慰我:“紀陳陽把紀氏賣出去,說不定還是件好事,接盤的人會好好做,不然你指望紀家現在那些人,早晚公司殼子都沒了,比現在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