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薩蘭多心理治療中心。
您找我?lion站在玻璃牆外,看著葉先生在那裏畫畫。
葉先生今天依舊穿著一新,一身西服,風度翩翩。
你看這邊的顏色是不是應該更濃一些?他似乎沒有聽到lion的問題,而隻是專注於他的畫。
葉先生,您不會叫我來隻是為了這個畫吧?lion很是懷疑,是不是被麵前這個中年瘋子戲弄了。
不,這個隻是給你的聖誕禮物而已。葉先生麵帶微笑,繼續著他手中的畫筆,然後慢慢的說,我知道,你來這裏是為了你的論文。為了弄清楚那20年前的案子,對麼?
Lion點點頭,靜靜的等待著他的下文,雖然他將信將疑,但是這也許會是他的一次機會。
她來了。
誰?lion環視了四周,然後把目光定格在進出的門口。
昨天,她已經來過了。
誰?誰來過了?
你沒有見過,所以我就連夜畫給你看,雖然這僅僅是靠著我的記憶,但是我還是記得。那張臉,我永遠也不可能忘記。
誰?你說的究竟是誰?
葉先生停下了筆,將筆杆掩在了嘴唇上,示意叫他安靜,然後開始了奮筆疾書。他的手飛快的從畫布上麵掠過,不停的挑選著顏色,似乎再不完成這畫,事態將會非常嚴重。他近乎瘋狂地作畫,大口大口的喘氣,汗水順著他地額頭淌了下來,然後他扯掉了戴在胸口的領帶,將襯衫最上麵三顆扣子扯開,脫掉了外套,然後隨手扔在了地上。色彩開始飛濺在他白色的襯衫上,隨著汗水化開,變成一團一簇的顏色,而他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畫板。
待15分鍾的瘋狂過去,他開始慢慢的平靜著自己的呼吸,扔掉手中的筆,然後將畫放得遠一些,細細觀察著畫中的人物,還略微作出些修改,等到滿意後,才將畫轉向lion。
!!
畫中的人,正是劉柳!
劉柳!她已經回來了!昨天她回來了!回來找我了!
葉先生失去了往常的平靜和理性,將畫送入玻璃牆上那唯一和外界交換物品的出口。
小心,要小心!
Lion驚詫的看著眼前的那幅狂野的人像,周圍的色彩雜亂無章,詭異的拚湊起來,那些色彩似乎在跳躍,在舞蹈,若不是親眼看見,還以為是某個大師不為人知的作品。
小心,小心什麼?
小心!劉柳!她來了!
可是她20年前已經死了!被你殺死了!
不,沒有,她沒有死!
沒有死?
不,她死了,她死了!
Lion鼓起勇氣,再度問了一句:你和她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葉先生突然停止了瘋狂,站在那邊停滯了3秒,然後緩緩的念出了一首詩:
你知道14層是什麼
這是我來這裏的原因
這是個惡魔的契約
我們永遠會等價代換
秘密——生命
Lion呼吸著山中的新鮮空氣,而手中抱著他論文的唯一隨葬品——劉柳的畫像。
他知道他的論文可能真的完蛋了,當一個病人被認為是重症患者的時候,會有一段時間被列為禁止探訪的對象。而葉先生留下的僅僅隻是手中的這幅畫。
嗬嗬。似乎還有個安慰獎。也許當初就應該像別人一樣,隻是找一些平庸的東西,交差了事。而不必在這個瘋子身上花費掉這麼多的時間和經曆。
醫生的診斷很明確,舊病複發——妄想症加偏執。必須轉入重症區,嚴加看護,不然會危機病人和探訪人的安全。
所以,整個事情的原委很簡單。
一個患有妄想症的瘋子,殺掉了自己的心理醫生,僅此而已,別無內幕。
Lion給20年前的案子下了定奪,同時也給自己的論文判了死刑。
醫院——病房外。
從昨天晚上起,我就一直守候在門外,寸步不離。邊上的白警官不停的在安慰他說,沒事的,莫警官不會有事情的。
醫生從裏麵出來,然後白警官圍了上去,想問情況。
病人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但是精神狀況非常不好,有些神誌不清,需要住院觀察,並且需要靜養。
神誌不清?不是說是突發性心髒病麼?
是的,但是病人顯然受到了很強烈的精神刺激,才導致了心髒病突發。雖然已經醒了過來,但是,精神狀態仍然不好。
不可能!老莫精神一直很大條的,怎麼會受刺激呢?我可以去看看他麼?白警官關切的問。
醫生搖搖頭,除了家屬,誰都不可以探望。
我站了起來,打開門走了進去。
我,是他兒子。
看到他平靜的躺在床上,身上裝著許多探頭來監視他的生命。雖然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但是我依舊很難過。他黑色的頭發中早已夾雜著簇簇白發,但是他依舊在頑強的工作著,捍衛著正義和尊嚴。雖然已經有很久沒有見到他,但是此時此刻,他就躺在我的麵前。我從來沒有想過,10年的分別,今天居然會在這裏相遇,也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一種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