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雄說:“人正不怕影子歪,我就不信這些不負責任的風言風語會把我吳明雄怎麼了。你老陳真心為我好,就得支持我多做事。我一開始就說了,明天的會上我可能要借你這門大炮轟一下呢,你到時候可別啞巴了。”
陳忠明說:“這一點你放心,到時候該說的話我都會說。”
告別吳明雄回到家後,陳忠陽已預感到明天的會不會平靜,心裏已想著要在會上點點肖道清,讓這小書記心裏有點數,別真以為大家都是傻瓜,看不透他那套鬼把戲。當然,這麼做歸根還是為了吳明雄。吳明雄仗義,堅持把他留在班子裏,他就得在當緊當忙時幫吳明雄一把。別說吳明雄是在為平川人民做好事,就算吳明雄做的事值得商榷,他也得毫不猶豫地支持吳明雄。嚴長琪被束華如拖上車後才發現,車上根本沒有司機。正納悶時,束華如打開前車門,坐到了駕駛員的座位上,按了兩下喇叭,親自駕車上了路。
嚴長琪嚇得直叫:“束市長,這半夜三更的,你開什麼玩笑?”
束華如說:“誰和你開玩笑了?我是看得起你嚴市長,才帶你去兜風呢。”
嚴長琪說:“算了吧,你這可是綁架呀,我一點也不想兜風,隻想倒頭睡覺。明天一早不是還要開會麼?”
束華如說:“是嘛,想到明天這個會,我都睡不著,你就能睡著了?”
嚴長琪說:“咋睡不著?我可是帶著建委和交通局的那幫人跑了幾天,骨頭都要被咱平川的爛路顛散了,現在還暈暈乎乎像坐船似的。”
束華如說:“那就再顛一回吧,等日後路修好了,你這種坐船的感受就找不到了,豈不遺憾?”
是輛半新不舊的桑塔納,牌號挺大,明顯不是市委的,也不是市政府的。車剛開到中山路上,就被一個想帶人搭車的交警攔住了。待看清開車的是市長束華如,交警嚇了一跳,慌忙敬禮放行。重新上路後,束華如對嚴長琪解釋說:“我今天也夠嗆,陪農業部一位副部長跑了兩個縣,看引水工程現場,回來太晚了,司機小劉又剛結了婚,我就放小劉回了家。路過物資局時,問傅局長他們借了這台車。”
嚴長琪說:“怪不得那個交警敢攔哩。你也不發發市長的脾氣,訓他幾句。不像話嘛,搞特權嘛,難怪老百姓有意見。”
束華如笑了:“我可不敢訓他,今天我也違章呢。我隻有學員證,按規定沒有教練在身旁是不能駕車的。”
嚴長琪也笑了:“好,你這大市長帶頭非法開車,真若被交警扣住,讓吳書記去領你才好哩,那可是一大新聞了,能上《平川日報》頭版頭條。”
雖說沒有正式駕照,束華如的車開得卻挺好。嚴長琪誇束華如,束華如便直誇自己的教練―――司機小劉,說是小劉教練已經說了,他要是去參加路考是必能順利過關的。
後來就說起了正事。
束華如問:“嚴市長,建委、交通局的同誌好像已把環城路的初步設計方案拿出來了,是不是?”
嚴長琪說:“是的,三天前就拿出來了,吳書記也幾次參與了方案的討論。目前這個方案正在征求各方麵的意見,分歧還不小。不過,現在的分歧已不是上不上的問題,而是上什麼規模,什麼標準的問題。”
束華如點點頭,又問:“資金落實得怎麼樣?在水利工程全麵開工的情況下,我們能保證環城路的資金需求麼?”
嚴長琪想了想說:“這一點我真沒有多少數。按二級路,四車道的標準,我們這六十公裏環城路也得兩億多。而若是按吳書記的意思,搞六車道的一級路,可能三個億都拿不下來。”束華如說:“我給你報一下明賬:省交通部門明年初,可以給我們安排2500萬修路資金,省交行也答應給我們3000萬基礎建設投資貸款,市財政最多可以撥出3000萬,加在一起就是8500萬,如果是3個億,資金缺口大約是2億多。”嚴長琪說:“你這賬和吳書記的賬是一樣,吳書記也和大家說明了,為這2億多的資金缺口,大家都要去想辦法。還說了,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能影響南水北調工程。真是給我們出難題呢。”
這時,車已出了主城區,到了龍鳳山前。
束華如停下車,和嚴長琪一起信步走到山腳下的長風亭,居高臨下望著入夜的平川問嚴長琪:“如果市委、市政府決心要在這種情況下上環城路,資金這個難題最終有沒有辦法解決?可能出現的最大被動又是什麼?”嚴長琪想了想說:“我認為,有這8500萬做底子,先幹起來是沒問題的。資金缺口說起來是2億多,可實際上也並沒有這麼多。這幾天我沿規劃中的環城路仔細看了一下,發現不少需拆遷的單位都是省裏和中央各部駐平川的工礦企業。如果能得到這些單位的理解和支持,能讓他們自己解決拆遷費用,那麼,至少能省下幾千萬資金。環城路2/3在民郊縣,民郊是最大的受益縣,又是我們平川經濟實力最強的一個縣,如果市裏能說服民郊的程謂奇拿出幾千萬,缺口也就是1億左右,最多不超過1.3億。束華如拍打著長風亭上的圍欄說:“我看這兩個辦法都可行。我們上這個環城路不是為了自己。不論是中央各部企業還是省屬企業,都是受益者,身在平川他們也為路所困哩。現在要為道路做點貢獻。我們多做做工作,估計他們是樂意的。至於民郊,那就更沒話說了,路修在你程謂奇的地界上,促進了你民郊地麵上的繁榮,你不掏兩個大子就行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