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國門口的婢女訓練有素,凡是進門的客人都一般招待,總給人春風拂麵的感覺。烏達到了這裏卻是進不去的,隻說留在外麵給二位金主看東西,請二位在裏麵慢用。
吳尚道和孫紫蘇被引入大門,隻見裏麵樓台亭閣,小橋流水,布置得別具風味。江南的精致,關中的豪邁,漠北的粗狂,西域的風情,居然融為一體,層層遞進,令人步行其中便心曠神怡。
“這布置卻是極好。”孫紫蘇左顧右盼,看得興起,隨手指點,“這裏排了九星飛天,難怪生意如此火爆。這兒倒有五龍捧聖呢,想來裏麵格局必定不俗!吳大哥快看!那是不是三才聚寶?”吳尚道對風水不甚精通,不過其中靈氣變幻卻是清清楚楚的,隻是點頭附和。
“慢著!就是這裏了!我喜歡這裏。”孫紫蘇在一棟紅樓院口停了下來,“這裏清幽淡靜,最適合吃些酸甜食點。吳大哥,咱們就在坐這裏吧。”
吳尚道自然不會反對,抬腳就要往裏走。領路的婢女卻慌了,連忙上前道:“二位尊客,芙蓉國裏其他地方二位盡可選用,隻是此處不可。”吳尚道並不詫異,孫紫蘇卻皺眉道:“這是為何?怕我們付不起金子麼?”她心中暗道:這裏雖然貴了些,三五瓶三元丹卻也不是拿不出!
“恐怕是咱們身份不夠。”吳尚道淡淡道,“這裏可是留給皇親貴戚的?”
“二位尊客見諒,”婢女領班上前躬身道,“此處是魏國夫人買下的,若非她允許,便是連我們都不敢進去打掃。”
孫紫蘇從小也是嬌生慣養,藥王穀裏的大公主,聽領班這麼一說頗為不服氣道:“你們不敢進去和我們有什麼可比的?什麼魏國夫人!本座說要進去便要進去!”吳尚道輕輕按住孫紫蘇,道:“紫蘇,愚人恨不得高所有人一頭,咱們卻是要守弱處下的。”孫紫蘇撅嘴道:“你怎地和爹爹一個口吻?今日我要在這裏鬧事,你不幫我?”領班婢女一聽,連忙暗使手勢讓人去通風報信,想來自恃尊貴在此鬧事的人不止一個兩個了。
吳尚道笑道:“何必爭強鬥勝壞了自己心境?姑娘,就勞你找個清靜淡雅些的地方,我這小妹不愛熱鬧。”說著又是一塊金子遞了上去。那領班的婢女道謝接過金子,心中暗道:原來這位道爺卻是如此通情達理,必是極有道行的。
孫紫蘇見吳尚道不肯跟著自己鬧事,知道再鬧也沒好處,加上腹中空空,隻得作罷。眼看一場鬧劇便要消弭於無形,隻聽那紅樓裏傳出一聲嗤笑:“兩個鄉下土包子也想進來這裏?真是笑煞人了。”
吳尚道聽了隻當沒聽見,一笑而過。孫紫蘇卻受不了這個氣,剛才好不容易積壓的怒氣頓時爆發出來,大步朝紅樓去了。領班婢女心中暗罵那個不知好歹的聲音,卻也擔心二位和善的客人吃虧,連忙上去勸解。
孫紫蘇哪裏是受過這般氣的人?藥王穀門下誰看到她不是低眉順眼?前去求藥求醫的高真大德哪個不是好言好語?
吳尚道見孫紫蘇一把推開上去勸解的婢女,知道她今日若是不發作一通必然鬱結於心,隻得跟了上去保她周全。
那紅樓裏說話的卻是魏國夫人門下的侍女。有道是宰相門前七品官,魏國夫人得寵於天子,門下侍女也各個趾高氣昂,不肯讓人。若這裏是青城峨眉哪位掌教包下的,孫紫蘇大概會吐吐舌頭另找地方。可是她從小被教育的便是“萬般皆下品,唯有修真高”,一個俗人也配在她麵前張牙舞爪麼?
“紫蘇,你想鬧到什麼程度?”吳尚道追了上去,在門口拉住孫紫蘇,“我可是餓了。”
“我就打她兩記耳光,不耽誤吃飯。”孫紫蘇盯著紅樓小院裏的濃妝侍女,冷聲道。吳尚道心道兩記耳光倒也還在情理之中,便鬆了手。他又見芙蓉國的雜役手持長棍過來,便轉身守了院門,看誰膽敢靠近。
那侍女見孫紫蘇大步進來,本有些慌張,卻故作鎮定道:“我乃是魏國夫人的貼身侍女,你敢怎地?”孫紫蘇冷笑一聲:“不敢怎地?”話音未落已經一記耳光打了上去。孫紫蘇從小泡藥浴,吃靈丹長大,力氣之大哪兒是一個普通婢子能承擔得起的?那侍女頓時被打倒在地,吐出一口血來,血裏還有兩個牙齒,痛得大哭。
門口那些雜役護院心中大寒,作勢就要往裏衝。吳尚道一人當關,氣勢迫人,竟沒人敢上前一步。
“女兒家鬧個別扭,男人參合什麼?散了吧。”吳尚道淡淡說道,又轉頭對孫紫蘇道,“紫蘇,出了氣就行了,咱們還要吃飯。”眾人聽了冷汗淋漓,心中都道:你這道人出門時可是叫驢踢了?得罪了魏國夫人還想繼續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