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賽雪,沒有絲毫的瑕疵與異色,手持一柄同樣的素色長劍,那是一名少年,披散著長發,這名少年遠遠而來,一步一步。
楊元靈看著那名素衣少年,頓住了追趕王子墨的腳步,他眼神微眯,神色陰沉不定,不知在想些什麼。
素衣少年的腳步看似緩慢,但卻沒用多長時間,就來到了眾人的身前,少年劍客形容冷峻,麵如刀削般淩厲,一對劍眉之下,眸如寒星般璀璨鋒銳,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與王子墨和李屠靈相差無幾。
王子墨也停止了奔騰,他狐疑的看了素衣少年一眼,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從這名少年的身上感知不出任何的淩人氣息,但王子墨卻隱隱有一種直覺,這名少年絕對會成為自己所遇到的任何對手中,最為強勁的敵人。
原本遠遠的跟在楊元靈和王子墨身後的李屠靈三人也趁機來到了王子墨的身邊,他們神色警惕的將目光投向楊元靈,還有一旁不知是敵是友的素衣少年。
素衣少年端莊的行了一個持劍禮,他向楊元靈緩緩開口,聲線如同劍鳴,有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意,“楊師叔,弟子段覺有禮了。”
“是段師侄啊......”楊元靈神色複雜,枯黃的麵目上慢慢浮現出一絲追憶,“一晃也有十年未見了,師侄當年還是蓬頭稚子,不想隻是轉眼之間,都已然獨自行走江湖了啊,你師父可還好?”
王子墨四人都是麵色一變,沒有想到這楊元靈與素衣少年還是這種關係,看來又多了一個不明底細的敵人,四人緩緩散開隊形,將這師侄二人不動聲色的包圍了起來。
楊元靈的身周有著成群結隊的地獄魔蜂,這些長著暗紫色詭異麵貌的魔蜂在肆意嗡鳴,讓人胸悶心煩。
素衣少年緩緩拔出自己的長劍,他麵無表情,一如手中長劍,素色平常,無悲無喜,“承蒙師叔掛念,家師已經在半年之前歸墟,臨終之時,家師留有遺誌,不能清理門戶,死骨難以安眠,來年的祭日,定要用楊師叔的項上人頭來進行祭奠。”
“師侄且慢,師叔這些年......”楊元靈顯然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局麵,他眼神中吞吐著複雜的光芒,試圖開口解釋。
“師叔,我找了你半年了,雖說段覺小時候也承蒙師叔愛撫,但師叔罪孽深重,致使我光影劍宗毀於一旦,段覺不敢辜負師恩,隻能遵從師命!”
素衣少年甩掉一切的心思,隻將意誌貫注在手中長劍之上,他不再有任何的猶豫,輕撫素色長劍,眸子深處的不忍一閃而過,隨之而來的堅定排山倒海,他劍指楊元靈,“我以光影劍宗當代宗主的身份宣誓,今日,我段覺必要代替列祖列宗清理門戶,取孽徒楊元靈的首級,告慰列祖列宗的在天英靈!!!”
楊元靈慘笑一聲,枯黃的麵目上寫滿了蒼夷,“當年,是我不對,但,我不能死。”
段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麵前的楊元靈,楊元靈也看著他。
良久,段覺緩緩的收起手中的長劍,轉過身去,他不讓任何人看到自己的表情,但王子墨還是看到,這個看似古井無波的少年劍客,削瘦的雙肩卻在微不可察的抖動,但他的聲線中,依舊是那種刀削般的淩厲與殺伐,“我光影劍宗門規,在執行門規時,當代宗主有權左右決斷,今日,我段覺以宗主的身份決定,姑且念在楊元靈以往對本門有所貢獻,可在今日饒其不死,如若下次再讓本宗主遇到,定斬不饒!”
楊元靈目光閃動,他盯著王子墨看了半晌,又用那雙病態的三角眼掃視了一番虎視眈眈的李屠靈三人,而後便再次將目光看向了背對著自己的素衣劍客段覺,權衡了一下,他認為這次恐怕很難對付的了王子墨,就算是依仗著地獄魔蜂的威勢,勉強殺掉王子墨,也難以保證自己在四名巔峰武者的圍攻下逃得性命,何況還有一個態度不明的段覺。
斟酌了一番之後,楊元靈朝段覺的背影雙膝跪地,默然行禮,眸中隱約閃爍著淚光,“光影劍宗孽徒,楊元靈拜謝宗主,宗主放心,孽徒在完成未了心願之後,定然親手送上項上人頭!”
恭敬說完,楊元靈端端正正的叩了三個響頭,起身就要離去,但是那陰冷的目光卻不可避免的落在了王子墨一群人的身上,他暗自記下了王子墨幾人的模樣,衝半空中嗡嗡飛舞的地獄魔蜂群打了一個口哨,撿起方才丟棄的窄劍,帶領著這些詭異的毒蟲縱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