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窗外烏雞婆的叫魂聲消失之後,石萍還是輾轉反側睡不著覺。晚上,她又接到了丈夫史未來的電話。史未來和她聊了一會,他說他知道她在水曲柳鄉村。

史未來說,水曲柳鄉村是個不祥的地方,讓她趕快回赤板市去。史未來的口氣十分的溫和,而且體貼,石萍已經很久沒聽到他這樣的話語了,她有點莫名其妙的感動。

石萍就和他說了一會話,無論怎樣,史未來還是她的丈夫。加上石萍的確為水曲柳鄉村發生的事情感到恐懼,也需要和一個人傾訴,就說了一些聽上去動情的話。

她放下電話後,心裏又不平衡了,她想,史未來在和他打電話的時候,他身邊說不定正躺著一個妖精一般的女人,那女人說不定邊撫摸史未來的胸毛,邊在他耳邊吹著風撩撥他呢。

想到這裏,石萍心裏又不能忍受了,剛才和史未來通話時閃現出來的溫情又一掃而光,她的眼中迸射著妒火。

石萍躺在床上,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乳房,她此時真想和哪個男人做一次那樣的事情,給史未來戴上一頂綠帽子,報複一下他。

石萍和史未來結婚時,她已經是個30歲的老姑娘了,她是通過報社廣告部的一個女友認識財大氣粗的單身建材老板史未來的,史未來和她結婚時已經45歲了,他們沒有經過纏綿的戀愛就結了婚,結婚好像不需要什麼理由,隻是覺得適合就結了,也沒在乎史未來的過去,沒在乎史未來的一切就嫁給了他。婚後,石萍過了一段幸福的生活,史未來對她百般的恩愛,讓她知道了做女人的快樂。走到現在這種局麵,不是石萍想要的,但是,石萍也沒有後悔什麼,一切好像順理成章自然而然。

石萍想著想著又聽到了門外的有節奏的腳步聲,石萍的心又提了起來,這時,她很奇怪地想,如果史未來在她的身邊,她就什麼也不怕了,可該死的史未來在電話裏根本就沒有說要來水曲柳鄉村看她或者說開車來接她回赤板市。腳步聲消失後,石萍的神經還緊繃著,直到天明。

有人說,埋葬古求勝時,有人聽到不遠處的樹林子裏有個女孩子在哭泣,有人趕過去想看看是誰,可當他趕過去時,樹林子裏什麼人也沒有。

古求勝的父親古能都沒有參加古求勝的葬禮,他還躺在縣醫院裏不能動彈,也不知道他這輩子還能否健康地活著。

古求勝的母親也沒有去參加他的葬禮,親戚們怕她會暈倒在墳地裏。

古求勝是在親戚們的張羅下下葬的,古求勝的新墳離肖莉莉的新墳不遠,這座山是村裏專門安葬死人用的。紙錢在古求勝的新墳上飄飛。埋葬古求勝一天後,有一個人站在古求勝的墳前,燒了一柱長香。那個人就是手上出現了拚音字母的古鋒。古鋒燒完香,他的眼中流下了兩行淚水。

有一陣風吹過來,古鋒渾身一激靈,然後,他朝東麵的一座山走去。在走向那座山時,他看到一群小鳥在天空飛翔,突然一隻小鳥從天空中掉了下來,像是突然被折斷了翅膀。那隻小鳥掉在地上就死了。

古鋒走了過去,對從天掉落的死鳥他看都不看一眼。

王勇和石萍在聊著什麼。石萍被王勇叫到派出所後,他們就一直閑聊著關於鄉村的死亡事件,他們還聊到了那個叫古鋒的學生。王勇認為那行拚音字母一定是古鋒自己寫上去的,他不相信有什麼鬼魂出現,人死了就死了,什麼都結束了。石萍對發生的神秘事件一直抱懷疑的態度。

王勇說因為肖莉莉在同學們之間影響太大,她的死一定給曾經暗戀過她或者和她有過什麼關係的人心理上強大的刺激,所以發生一些離譜的事情是極為正常的事情,現在關鍵是要讓同學們從肖莉莉的陰影中走出來,從死亡的陰影中走出來。

石萍覺得派出所所長王勇說的也有道理,但是她總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王勇說,他準備到學校上給同學們上上課,還讓學校配合要做些工作,還準備到縣裏市裏請一些心理學專家來分析一些學生的心理問題。他不想讓事情再發生了。現在縣裏已經知道這些事情了。加上石萍到來,如果石萍報道了這個死亡事件,那麼很快地全市乃至更廣泛的地方都會知道這些事情。他這個派出所所長的壓力就會更大了。

石萍很明白王勇的意思。他還是不希望石萍把這事情報道出去。石萍從包裏拿出了一張紙條,遞給王勇說,昨天晚上,又有人塞紙條進我的房間了。

王勇展開了那張紙條,他看到那行歪歪扭扭的字:滾回你的赤板去吧!

王勇皺了皺眉頭,他說,這是誰幹的呢?

石萍說,這不應該問我。

王勇說,石記者,我們可沒有趕你走的意思。這事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石萍笑笑,這樣就好。

王勇也笑笑,石記者,我們要不要在晚上時派個人保護你,在你門口替你站崗?

石萍擺了擺手說,不要,不要,我是誰呀!

就在這時,王勇桌上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王勇拿起電話說,哪位,我是派出所所長王勇。

石萍看他聽電話時又皺起了眉頭,王勇是個長得十分標準的男人,他皺眉頭的樣子有點酷,石萍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她臉上有點發燙。她是一個一切都很平凡的女人,她為自己的想法而羞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