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衣托孤(1 / 2)

斜陽將墜,血紅的陽光血刺入山林,為整個山間披上了層層紅霞。林間,一塊巨石後麵,深深的草叢下,隱隱露出一雙眼睛,不隻是否是落陽的原因,隱隱閃著血紅的光芒。遠處,一株巨樹,一株巨大的不可思議的古樹,不知已生長有多少年,強勁如虯龍般的枝幹,蜿蜒向上,支撐起的厚厚葉層,大如華蓋般四散開來,遮住方圓許多土地。四周的樹木雖多,卻難以及其一二,這株古老的嚇人的古樹,雖緊鄰官道,卻依然顯現出其強大的生命力,作為這山間的神樹,享受著山間萬民的供奉和朝拜。就在這株神樹的不遠處,一隻體型巨大的吊額老虎邁著輕緩的步伐,悠悠然朝巨樹走來。血紅的陽光下,其巨大的的身軀被拉出長長的影子,金黃的毛皮亦是熠熠生光,更是增添其山林百獸之王的威勢。這是它的領地,自從幾個月前來到這座山,這裏就被它當做了其獨享的領地。“唬…….”仰天一聲長嘯,驚起飛鳥四散。虎嘯山林,群獸避易。遠處的巨石草叢中,血紅的眼眸終於是有了些許變化,有驚慌,不安,還有更多掩飾不了的瘋狂與興奮。緊了緊握在手中的長矛,由於緊張帶來的顫抖快速的平靜下來,呼吸漸漸平緩,漸至於無。作為方圓裏許的出色獵手,他有著不同於一般人的耐心與膽氣。四周樹上或草叢中,還有一些夥伴,都是附近的打獵好手,他們相聚於此,已經等待了整整一天有餘,就為等待它的出現。現在他還在等待,等待它放鬆警惕的時刻,等待出獵的信號響起。他在心裏默默地數著即將發出攻擊的倒計時刻。鳥啼蟲鳴不再,安靜,成為此刻唯一主題。突然,篤篤篤……一連串急促的馬蹄聲傳來,打破了這壓抑的氣氛。聲音的源頭慢慢的清晰,一騎血紅飛奔而來,許是百獸之王的威嚴不容冒犯,原本安靜休憩的老虎,昂首一躍而起,朝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一聲長嘯。一雙虎目更是緊緊盯著官道那頭。疾馳的馬上,白玉龍嘴裏一陣發苦,盯著前方道路的視線也有了些許的模糊。原本號稱白玉如龍的他,一襲白衣似雪,風雅俊美,不知迷惑了多少少女的心。此時卻是一身白衣飄紅,嘴角更是一縷血痕,為原本俊俏的臉上,平添幾分妖豔。就連胯下的白馬也已是泛著血色,隱隱透出修羅地獄般的幾分慘烈。“這已經是今天的第三波追殺了吧”白玉龍心裏如是想著。右手緊緊拉著韁繩,左手反過背後,輕輕地拍了拍,發現背後東西安好後,才又重重地吐了口氣。“兄長在天之靈,保佑我們平安吧”連續幾天的奔波,輪番大戰,已經讓他疲憊不堪,為了保護背後的孩子,更是身受重創。雖然又一次擺脫了圍捕,但白玉龍心裏清楚,這樣的逃亡終究不是辦法。越來越緊密的圍捕,讓他連休息療傷的時間也沒有。原本不要命的傷勢,在不斷的累積與持續的重創下,漸漸奪取了他的原本就不多的體力。“隻要躲過這最後一波,西行至天門關外就基本算安全了,必須撐下去”“隻要到了關外,就可以了”“必須撐下來,否者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將付之東流。兄長和許多兄弟的血就白流了,撐下去”眼前已經有些模糊,身上的知覺也變得遲鈍。白玉龍咬牙在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著自己“撐下去,撐下去,血海深仇,兄弟托孤在身,必須撐過去”許是天公不作美,禍不單行。在這危急時刻,一隻老虎竟攔住了去路。心裏又是一陣發苦,沒有退路了,隻有往前衝了。想著揚起馬鞭,反而加快了速度,隻乞在老虎反應過來前就衝過去。然而就在飛馬急速衝過樹下的時候,隻聽“唬”的一聲虎嘯,猛虎已經撲麵而來。“哈”白玉龍見勢趕緊拉韁止馬,一聲厲喝,飛身而起,玄功運轉至手部,一掌全力拍向大虎額頭,“嘭”的一聲,老虎的額頭上重重地挨了一擊。嘭的一聲跌落地下,再也沒有了聲息。白玉龍發出這一掌,卻也被老虎的衝勢擊飛,原本已經透支嚴重的身體,再也忍受不住,尚未落地就腹中一陣翻滾,“噗”地一聲噴出血來,隱隱還有破碎的內髒。傷上加傷,嚴重不堪重負的身體跌落而下,單膝著地,一陣喘息。“咳咳咳”一番劇烈的咳嗽,又是一片血紅散落。雙手撐地,身體卻是劇烈的顫抖著。“該死,連如此蟲子都......咳咳咳”“結束了嗎,終於是支撐不住了嗎?”遠處,原本潛伏著即將出手的獵手睜大了眼睛,嗜血的眼眸一陣驚恐。“什麼人,竟然如此厲害,一掌就殺掉如此巨虎”震驚於眼前的一切,原本堪稱完美的潛伏,也在此時出現了刹那的顫動。“誰?誰在哪裏?給我出來!”原本在巨樹下急促喘息的白玉龍一聲厲喝。“這裏還有埋伏?難道終究是逃不過去嗎?”想著扭頭朝遠處的巨石望去。看著樹下血衣人的赤紅雙目,草叢中的人歎了口氣,知道被發現了影蹤,潛伏已無意義。一躍而起,雙腳前後交錯而立,手持長矛躬身看著樹下的人,充滿警惕與防備。望著遠處的人影打扮,白玉龍頓時明了。原來是山裏的獵人,還好不是埋伏的敵人。不過剛剛察覺到的可不止這一個人,四周還有其他人潛藏著沒有出來。看其防備的架勢,是沒有完全放心啊。“有明有暗嗎?明處吸引我的注意,暗中的人保護。是個不錯的注意呢。有意思!”想著,強吸口氣,就欲站立起來,不想這一舉動牽引到了傷口,腰部一道長長的裂口崩裂出暗紅的血來,反而一下跌坐地上。“這暗中還有這許多人,躲不過了。難道天意如此嗎?”“壯士,煩請過來一下”白玉龍朝來人說道。看見樹下血衣人的舉動,獵人輕歎口氣。看來那人受傷頗重,連站立起來都是困難無比。威脅應該不大了吧。聽到血衣人的呼喊就慢慢靠了過去。待來到近前一丈處,獵人止步,手中長矛向前,不敢有絲毫放鬆,常與野獸打交道,深深明白受傷臨時的野獸反撲的可怕。“壯士莫怕,我受傷太重,對您沒有什麼威脅了。隻是臨死未能完成他人囑托,心中有憾,還望壯士相助,我必有好處與你”說著緊緊盯著眼前的黑影。聽得那人如此言語,獵人看了看血衣人身後的包裹,漆黑的麵龐看不出什麼表情。轉而又緊盯著血衣人:“說!”聽得如此言語,白玉龍心下一鬆。深吸口氣說道“這本是我兄長孩兒,兄長遭奸人暗算,死於非命,臨終托孤於我。不想仇敵追殺,我一路護送孩兒至此,傷勢嚴重。前途難料,再難保其安全。孩子又尚幼小,不忍心其前路奔波受到傷害。望壯士看其無父無母年幼無辜的份上加以收留照顧,莫遭奸人屠戮,我感激不盡”說完就以頭觸地,朝獵人拜撲下去。靜默,除去不停咳血的聲音更加急促。獵人緊緊盯著跪拜眼前的血人。原本的雲鬢高束,已經散落了一半,發絲間盡是血沫風幹後的雪茄,伴著咳嗽不停顫抖。依稀間,一種異樣的情懷在心中蕩漾。那是深埋心底的英雄豪邁。獵人嘴唇顫抖著,卻沒有出聲。因為這是一個承諾,是生命最後的托付,他不能輕易開口。半響,許是不見回複,白玉龍抬頭再拜。“望壯士可憐我家孩兒,剛及月餘,未享父母親情便落為孤兒。如今隨我將更是會性命不保,望壯士可憐孩子無辜年幼的份上,咳咳咳......”連續激烈的幾句話,牽動了身上的傷口,又是引來一陣劇烈咳嗽,好似要將所有的內腑都咳嗽出來。“唉!”如此場景,又見得其背後包裹中露出的一雙小手,握著旁邊染血的發絲遊動。獵人心中那份猶豫和徘徊終是被打破。“好”說完單膝跪地,拜了下去,這是山林獵人的諾言。聽得獵人應答,白玉龍緊繃的心終於是放了下來,起身,讓獵人解下身後的孩子。看到孩子還沉沉地睡著,白玉龍輕歎口氣,入懷摸出一本帶血的本子來,連同孩子交給獵人,說道,“還請壯士扶我上馬”見此,獵人也知他想做些什麼,立即箭步上前,單手扶其上馬。這一陣動作牽引了傷勢,白玉龍匍匐馬上又是一陣咳嗽。“快走,包括你的那些同伴一起,快走。待會兒追兵到來,我來引開他們,千萬不能被他們捉了去。”說著一夾馬腹,疾馳而去。見此情景,獵人也不敢再做多餘耽擱,吹了三聲短促口哨,急向一旁樹林隱去。同時,四周樹上和草叢中,也紛紛冒出許多人影來,並各自隱去。而樹下的老虎屍身卻是沒有去動分毫。茶盞功夫,從之前白玉龍來的方向又是許多人騎馬飛奔而來。待來到樹下看見四散的血痕和老虎屍身,停了下來。隻見這群人皆黑衣裹身,黑巾覆麵,腰懸長刀。隻有為首一人一身灰衣打扮,也不見身上佩戴兵刃。灰衣人駕馬來到虎屍前麵,看著虎頭上一個分明的手掌印和地麵的血痕,一聲冷笑。“是玄碑手無疑,給我追,他受傷已是強弩之末,駕”說完也不等身後的眾人有何應答,一揚馬鞭狠狠拍下,絕塵而卻。身後眾人亦紛紛趕馬離去。隻留下曾經縱橫山林的百獸之王,孤獨的屍首,怒睜著一雙驚恐充血的眼睛,久久不閉。翌日,當清晨山間的濃霧還未散去,伴著一陣陣馬蹄嘶鳴聲,昨日那隊人馬再次來到了這株樹下。隻見為首的灰衣人一揮手,旁邊一黑衣人翻身一躍,來到老虎屍身前。也許是百獸之王的威嚴仍在,已死去多時的屍身也不見有其它動物來攫取啃食。隻見青衣人拔出腰間長刀,一聲輕喝,散發著淡淡白芒的長刀揮向虎腹“撕拉”的一聲,虎肚應聲而開。落出腹中許多內髒,黑衣人見此,一手持刀,劃開胃囊翻看著。少頃,似是找到了什麼東西。轉身抱拳說道,“稟長老,確實有一嬰孩,應該是昨天被吃的。白玉龍應該沒有說謊,那孩子確實是被這畜生吃掉了”“嗯!好!那就好!這樣就永訣後患了。走吧,任務已經完成,該回去複命了”說著就掉轉馬頭,帶領其餘人飛騎而去,留下一路霧靄翻滾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