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去叫你哥哥們吃飯了。”
“額,好咧”隨著清脆的聲音,圓圓身著一身束腰繡花青衣,蹦出門來。隻見其一頭亮麗黑發紮成馬尾辮子,直垂腰下。一雙閃亮的大眼睛,猶如黑瑪瑙鑲嵌在白玉般的麵龐上。伴著清冽的笑語聲,粉紅朱唇兩邊露出倆個若有若無的小酒窩。
“二哥,別練啦,吃飯了。我去叫大哥了”足履黑底素麵靴,風一般從子羽身旁掠過,一束青絲在身後晃得老高。
“慢點,別又摔了。”感受著圓圓跑過帶來的習習涼風,朝著那風一般蹦跳出去的身影喊道。
“這孩子,老是這樣瘋瘋癲癲的,不像樣。”裏屋廚房裏傳來一中年婦人的聲音。
“娘,辛苦了。”子羽從庭院進得廚房,看見母親一人忙活,連忙快步上前幫忙。
“你呀,就別來搗亂了,去加把材火,趕緊洗把臉去,瞧你一身的臭汗。”聽得身後子羽快步過來,婦人連忙說著,手中的動作一點不受影響。“篤篤篤篤篤”切菜時刀板相接的聲音不停傳來。山寨裏男人打獵種莊稼,女人在家家務事,在這四周都可能是野獸出沒的地方,女人和孩子是基本不會允許單獨外出的,這都是為了保護寨子人口,通過幾輩人甚至十幾輩人傳下來的傳統規矩。也因此,幾乎每家每戶的女主人都會得一手好廚藝,就連一手刀攻,也是甚過大部分的男子。
看著眼前忙碌的身影,子羽突然感覺到一陣恍惚。鼻子突然感到酸痛起來。自從前些日子父親們帶他去神樹那裏祭拜,給他講說了他的故事之後,他的心裏就一直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心裏不停的回蕩。看著眼前,雖著一身儉樸至極的青墨短褂,頭發盤稽至後腦勺,用一根不知名的獸骨固定著,不高的身影在此刻的子羽心裏卻是逐漸高大起來。
是的,是感動,子羽覺得此刻他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即使他曾是孤兒,親身父母也不知為何人所害。但是他現在有家,一個完整的家。有爹,有娘,有哥哥妹妹,還有許許多多的幹爹們,這些都是他最親的人。爹娘沒有嫌棄過他一分一毫,雖然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是孤兒,但自小的印象裏,從來都是家裏最被疼愛的孩子。不論家裏有什麼好吃的,第一個都是個他。同哥哥妹妹犯了錯也隻會一視同仁的被教育。不僅家裏。整個寨子,所有的幹爹們,也會不時的帶好吃的來給他,甚至直接抱回家去吃。這些一直積累在他的腦海裏,在以往很平常的事情,在此刻的子羽看來,是多麼的不容易,他是多麼的幸運,而一絲不苟的養育他爹娘,是多麼的偉大。
望著這高大如巍峨大山般,散發著濃鬱母愛的身影,子羽嘴唇微動著,似是有話要說,但卻是發不出聲響來,隻能默默地化作倆行熱淚,轉身出去。
在子羽踏出廚房之後,“篤篤篤”刀板相接的聲音戛然而止,婦人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投來,露出一幅姣好耐看的麵容。隻是此刻的她青黛微皺,略帶疑惑的望了望門外剛剛走出去的身影。
“幺兒是怎麼了,不太對啊。回去和他爹說說”接著又忙活起來,圓圓已經出去叫人了,她必須的趕快準備好。雖然之前圓圓幫著做了一些,但是今天還有別的準備。
庭院裏,子羽將頭整個的侵入水中。庭院的水井,由於距離河邊較近,滲出的水甘冽清涼,自有山間清泉的冰涼甘甜。冰涼的泉水,讓子羽微酸的鼻子稍稍好受些,一直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在泉水的掩護下,終是噴湧而出,混入泉水裏。
“呼”片刻,冰涼的泉水刺激著,讓子羽慢慢的冷靜下來。看著水麵上模糊晃悠的倒影,子羽深深地吸了口氣。調節著呼吸,嚐試著快速平靜下來。
“不管怎麼說,爹娘的養育恩情大過天,我以後要好好的孝順他們才是,還有幹爹他們,也都疼愛我之極,我理應要好好的報答他們。”如是想著,似乎是找到了情感的宣泄口,子羽翻湧不已的心終是完全平靜下來。隻是一雙微紅的眼睛依然還看得到曾經的心潮湧動。
“娘,爹呢?今天一早就沒有看見爹。”子羽洗漱完畢,進屋也不見爹的身影,晨練的時候也不見出來過。不由疑惑,向母親問道。
“哦!你爹啊,他一早就出門去找你大伯了,說是有事,一會兒就回來。”
“哦”子羽應著,卻是有點不解,什麼事居然讓爹起來那麼早,還要去找大伯。大伯即是大寨主,原名陸熊,是陸梁的親大哥。同時也是整個寨子裏除了教書先生外,最有學識的人。當然這也是因為大債主在外界呆的時間最長,去的地方也更遠有關。他知道的遠遠不是教習先生的之乎者也那些文縐縐的東西,而是外界的各種見聞和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