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便搖搖晃晃走向後廚。
他曾偷偷觀察過師妹白素做飯，腦子告訴他，早已爐火純青。
獨孤醉信以為真，踉踉蹌蹌地跟在身後。
一通操作猛如虎，結果房子呼啦啦地燒了起來。
“這……這就是你說的給我露一手？”獨孤醉抱著酒壇子，好半天才說出話來，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
柳無極摸著下巴，一臉深沉地回道：“我如果說是失誤了，你信嗎？”
能失誤成這樣？獨孤醉明顯是不太信。
愣了許久，兩人如夢初醒般驚叫出聲：“救火！”
一通忙活下來，火是滅了，房子也燒沒了。
獨孤醉坐在冰冷的大街上，看著眼前那一片漆黑，欲言又止。
柳無極攬住他的肩膀，安慰道：“好兄弟，舊的不去，新的不來。他用最後的餘暉，照亮你未來的道路，燒得其所！”
獨孤醉一把推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眼神變得清澈了些：“可我現在，有一個非常嚴肅問題。”
“但說無妨。”
“你把房子燒了，我！住！哪兒！”獨孤醉如同發了瘋一般，死死掐住柳無極的脖子不停搖晃。
時值寒冬，睡大街不得冷死？
“冷靜！”
“我冷靜不了一點！那可是……嗯？”
話音未落，一股醉人的酒香味從巷子裏飄來，瞬間吸引了兩人注意。
對視一眼後，獨孤醉率先開口：“要不，再喝點？”
“走！”
頃刻間，二人便從仇敵化為了鐵哥們，勾肩搭背地走進對麵酒樓。
獨孤醉：房子都給我燒了，這一頓他請沒毛病吧？
柳無極：他好歹曾經也是個酒館老板，大戶人家，應該不至於讓我付賬吧？
各懷鬼胎的兩人，果斷點了一大桌，就連酒水都是照著最貴的點。
吃飽喝足，到了結賬之時，兩人傻眼了。
那胖掌櫃笑眯眯地搓著手：“承蒙惠顧，一共一千零八靈石。零頭就給你們抹了，給一千吧！”
目光對上的那一刻，兩人同時驚叫出聲：“看我幹嘛？”
同聲：“我靠！不是你請？”
再同聲：“我沒錢！”
氣氛瞬間沉默，那胖掌櫃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見。
柳無極提議：“要不，湊湊？”
“有道理！”
於是二人當著胖掌櫃的麵，倒騰起了儲物袋。
柳無極：“我有五塊！”
獨孤醉：“巧了不是？我也剛好五塊！”
旋即二人同時看向胖掌櫃：“打個折，十塊行不行？”
“我給你倆打骨折！”胖掌櫃暴跳如雷，一隻手戳一個的胸膛，唾沫星子飛濺，“沒錢還點大魚大肉？吃霸王餐是吧？來人！”
呼啦一聲，立即躥出十餘條蠢漢，將二人圍了起來。
若是論武力，二人自然是不懼，可關鍵是……理虧啊！
哥倆都是好麵子的年輕小夥兒，自是做不出逃單這種事來。
獨孤醉提議：“要不，給家裏傳信？”
“好主意！”柳無極連連點頭，“那你趕緊的。”
“哈哈，不好意思！我都被逐出家族十來年了！”獨孤醉得意洋洋道。
柳無極：哈？看你那表情，似乎還覺得挺光榮的？
“好兄弟，隻能靠你了！”
最終柳無極含淚寫下了一封家書，遞給了胖掌櫃，讓人連夜送往太極玄宮。
“她沒來之前，你倆就留在這裏洗碗，當還利息了！帶走！”
就這樣，兩個日後叱吒風雲的家夥，淪為了酒樓洗碗工。
這也是他們人生中的一大汙點。
……次日，柳無極的親筆信送到了白素手中。
上麵並未道明緣由，隻讓她趕緊帶著靈石去百裏外的小城，有大事發生。
白素心急如焚，告了一天假，火急火燎地趕往目的地。
當得知是欠下的酒債後，她差點氣暈過去。
一千靈石！自己省吃儉用，一共就攢下這點家當，結果被他一頓敗了個精光。
“師妹，你終於來了！”柳無極縮著脖子，訕訕一笑。
“你……氣死我了！以後不要叫我師妹！我沒有你這樣的師兄。”丟下靈石，白素氣呼呼地甩著衣袖離去。
見狀，柳無極飛一般追了上去：“哎呀~師妹，你就別生氣了！”
“對啊，對啊！氣大傷身！”獨孤醉不知何時也跟了上來。
“你誰啊？”白素停住腳，冷冷地看著麵前這個渾身酒氣的家夥，眼中滿是嫌棄。
“嗬嗬~”獨孤醉靦腆一笑，抱了抱拳，“我是柳兄的好兄弟，我叫獨孤醉，你也可以叫我阿醉，或者小醉，還未請教師妹芳名？”
“誰是你師妹？少跟我套近乎！我問你，就是你帶我師兄進去鬼混的？”白素臉上如同凝著一層寒霜，語氣極為不善。
這家夥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師兄定是受了他的蠱惑。
“我……”
不給他解釋的機會，柳無極一口截斷：“對！就是他強迫我去的！”
“好哇，姓柳的，你竟然……”
“閉嘴！”柳無極狠狠瞪了他一眼，壓低聲音道，“沒看她在氣頭上？別上趕著找罵！說什麼你聽著就行。”
“那你也不能把鍋都給我背啊……”
“都是兄弟，誰背不都一樣？不要這麼斤斤計較。”
見他倆當著自己的麵還在嘀嘀咕咕，白素一把將柳無極拽到身後。
連退兩步，與獨孤醉保持好一段距離，冷聲道：“姓獨孤的，我警告你，以後不許跟師兄來往！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說著，還揚了揚拳頭，警告之意甚濃。
“哎呀，你誤會了！我真不是什麼好人……”
“嗬嗬~”白素冷冷一笑，“看出來了。”
“呃，口誤，我不是什麼壞人！”獨孤醉連忙狡辯，“實不相瞞，我與柳兄肝膽相照，已結為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哦？是嗎？”白素轉臉，麵帶微笑看著柳無極。
從小一起長大，這笑容柳無極再熟悉不過，明顯是發火的前奏。
他連忙搖頭：“其實，我跟他也不是很熟……”
“你、你、你！”獨孤醉氣得頭頂冒煙，甚至連話都說不利索。
喝酒的時候還一口一個好兄弟叫著，現在就不熟了？
“走了。”白素沒再理會他，轉身離去。
“誒~師妹，等等我！”柳無極連忙追上。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城去。呆愣了片刻，獨孤醉也小跑著出城。
“不是，你有完沒完？幹嘛一直跟著我們？”
麵對白素的嗬斥，獨孤醉氣鼓鼓地指著柳無極：“我不管，他必須要對我負責！”
那語氣，像極了一個被始亂終棄的小媳婦，委屈二字就差沒寫在臉上了。
白素聞言大驚失色，‘咻’一下與二人拉開了距離，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你們竟然……”
柳無極連忙辯解：“不是你想的那樣！”
“不！就是你想的那樣！”被他坑了一把，獨孤醉幹脆破罐子破摔。
不要臉，那大家都不要了！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柳無極氣得要死，恨不得當場暴打他一頓。
“我怎麼就胡說八道了？”獨孤醉脖子一梗，“你對我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自己心裏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