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狂野濃密的綠色叢林裏

應錦襄

在那狂野而又豐盛的非洲大地上,在那濃密的綠色叢林裏,在輝煌的落日光輝中,有這麼一個身影。他,高大偉岸,敏捷強壯,跑起來,他追上斑馬;搏鬥起來,他征服雄獅;他要攀登,輕易可上百仞懸崖,他要跳蕩,一下子可以縱躍到幾十米外;更威武的是,隻要他一聲長嘯,獅群象群就像滾浪一樣地掃過原野大地,來到他的足下,為他效勞。

這就是泰山,他不是外星人,不是機器人,也不是得到過什麼魔法訓練的異人。他是一個實實在在,和我們一樣在地球生存環境中成長和生活的人。隻是他從小失落蠻荒,在非洲的獸群中長大,練就了現代人難以達到的在自然中生活的各種本領,也從沒有接觸過人類社會中的各種違背自然的醜惡法則。他公正和平地與各種獸類和諧地生活在一起。自然世界,也有天然的不公,有天然的以強淩弱,有天然的殘殺。這個與眾不同的人類,他卻有天然的正義之心、公正之心、良善之心、悲憫之心。他對它們的關愛和幫助乃至救援使得獸群本能地理解他是朋友。這就是他那美麗而充滿了生命的叢林王國。

然而,來到這美麗而豐饒的大地上的其他人類,卻和泰山全不一樣,他們大部分是懷著貪婪之心來掠奪的。和這掠奪在一起的,一定有可怕的血腥殺戮。他們是生命殘害者。泰山卻永遠以守護神的姿態站在獸群的一麵。

這些人帶來的人類社會的法則絕不同於泰山的世界,與他們的鬥爭也絕不同於在自然界主持公道。有陰謀,有操縱,有不可預料的危機,有日益更新的變局……與這些複雜現象鬥爭,這真不是泰山憑個人的神勇智慧所能完成的。但這些從不能阻止泰山那顆公道、正義的心。艱難隻給他以更大的決心和更大的勇氣。在屬於泰山的世界中,泰山終能有他的謀略和戰鬥夥伴的協助而取勝。

這種完全屬於現實世界而又充滿浪漫色彩的戰鬥,它真正展示了人類的力量。不必依靠那些神通和魔法,不必借助於不可知的力量或未知的世界,在這現實世界中,在這腳踩著的大地上——人,自己就能成為不可戰勝的力量。沒有因科幻武器或神奇力量獲勝而感到的空虛與失落,人才有永遠活在這真實的大地上的自豪和信心。

在我的少年時期,泰山使我同代的青少年如癡如狂、廢寢忘食地讀這本書。它的背景這樣吸引我們:在我們眼前,展開了廣闊的非洲原野,那充滿人情(甚至包含語言)的猛獸世界,神秘蒙昧的原始文化……引起我們多少美麗的遐想。書中的情節也這樣有懸念:複雜的糾結了各種磨難的經曆,總是出其不意地否定了你的預測,讓你重作考量。更重要的,它總激起我們對天真爛漫、返璞歸真、堅持正義、衛護公平、熱愛自由的泰山這個文學形象的無限仰慕。它使我們相信,真實的人才是真正有力量的!

我深信,這仍然是今天我們的少年讀者的共同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