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1章 黃毛公護番再寇(1 / 2)

第二十一回 黃毛公護番再寇

那毛公被火燒得皮毛皆爛,又被真人遣召天兵,追趕不已,遂變作一蟲,藏於溺池畔青草之上,天兵追遠不見而回。毛公心驚未定,不敢出首,臭氣薰蒸,實受不過,乃輕緣向草尾視之,卻被狂風一吹,墜於溺池之中,身首俱沒,盡力一躍,才得上了池畔,一身中穢濁,臭不可言,欲入清水洗淨,則渾身糜爛,痛不可當,隻得取青草略拭,坐於石岩之上,腹餒氣竭,乃仰天歎曰:“吾向者將兵數萬,曾經此途而過,數日而抵同關,一戰而擒二將,彼一時也,何等氣勢,何等威風。不想今日複經此途,片輪不返,隻卒無還,不回西國,四顧無依,倘回去,就使西國王憐我而收之,亦何顏再受其報賽之勤?”歎畢,不覺淒然淚下。

正躊躕不決,忽塵頭起處,一簇人馬飛奔而來,嚇得那猴魂飛魄散,歎曰:“今如追兵再至,則吾命休矣!”翻身欲走,見來人馬已近,回視之,見是西番旗幟,心中略安。須臾眾至,乃酋長噠阿生也。猴一見便呼曰:“酋長從何處而來?今欲何往乎?”現了真形。阿生見其皮銷肉爛,鮮血迸流,急下馬扶之曰:“何將軍形銷而至於此也?陀摩尼將軍今何在乎?”猴歎曰:

休說陀摩尼,鶴唳猿亦悲。

大同經火焰,肉爛複銷皮。

噠阿生聞言大驚,曰:“國主得將軍捷報,喜之不勝,恐師久糧乏,故特遣某齎送餱糧,不意全軍覆沒,無一生還,奈何,奈何!”猴曰:“吾本欲以身扶爾國,孰知反為爾國傷吾身,吾不任德,爾主亦不可任怨。爾可回報國王,我今再投強大之國,倘有機會,必為爾報仇。”噠阿生曰:“勝敗乃兵家之常,何足為恥。倘將軍自此而他投,使國王知之,不罪生之不善挽回者乎?況西番雖小,亦足以王,將軍若肯回國,與王再振複仇之師,卷土重來,則今日之喪敗,未必不可不以一旦複也。烈烈轟轟,豈若匹夫匹婦之為諒哉!”猴不言,久之乃曰:“今恐國王之不信我也。”噠阿生曰:“國主尊將軍如天,敬將軍如父,倚將軍如太山,寧失數萬之眾,而不願失一將軍。”語罷,噠阿生強與一馬乘之而回西番。番王見說情由,與猴相向大哭,欲殺漢二將,左賢王止之,番王曰:“吾誓不與漢共戴天矣!吾番雖小,悉率國中之眾,尚得三萬餘驍勇,可當漢兵之十萬,吾何畏彼哉!願將軍輔吾誌。”由是盡點番眾,得了三萬,即日離了西番,直向漢朝進發,不數日,兵寇大同關。

李將軍正與二郎相議,謂:“今日番兵盡無一生還,獨有妖猴得脫,此怪尚在,番王必傾國而來,第未知捷報上聞,朝廷旨意何如,二將未歸,即盡虜眾而殲之,亦未足以雪吾中夏之恥也。”議論未巳,守隍小卒忙報曰:“西番複舉兵入寇,直近關西下寨,勢甚猖獗,望將軍急有以禦之。”李謂二郎曰:“醜虜果來,信不出吾兩人之所料矣。但此來銳氣比前為倍,敵之之策,宜更加詳焉。”二郎曰:“番之所藉者猴,猴技止此,吾見其肺肝矣。今日之來,是天所以益其疾而速之亡也,豈能為害哉?將軍且整其行陣,戒其師旅,隻一戰之間,定斬妖猴於陣前,縛番王於麾下,以振上國之威,以創蠻夷之誌。”李大喜,即下令明日出戰。

二郎是晚複禱於真人,真人應期而至,乃謂二郎曰:“國家之威,可為振矣;蠻夷之氣,可為喪矣,則聖兄之功勞,不為不大。番王忿怒而複來,勝雖不能勝,然須留其遺種,使數百年之後,多事之秋,人知吾兄有征西之功。且妹觀天意,即未欲盡滅西番。況二將在番未歸,倘死彼國主,則彼國愈怨愈深,亦非所以保全二將之道也。”二郎曰:“妹自離北天,下遊凡界,夙夜寤寐,無時而不在於妖,恨不得旦暮殛之,乃所甘心。今既見之,此正遂願之秋也,而顧縱之何哉?”真人曰:“妹非謂妖之顧可縱,第謂勝蠻之時,其殺戳不必太重。如前日盡數萬之眾,無存片甲,禍亦太慘矣,若猴自不能逃焉。”語畢而去。二郎記妹之言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