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岑家三口,岑子吟便去尋方大娘,方大娘又在客廳訓起大郎二郎來著,岑子吟連忙邁進門檻,“娘,您別氣了,這都是女兒的主意。何況,咱們家也著實該添些人了,”一邊說一邊笑,哄著方大娘道,“您先別著急,聽女兒說說呀,若是沒道理,你再罵我也不遲,女兒都聽你的呢!”
方大娘嘴巴雖然厲害,但凡人一哄她,便心先軟了,隻是端著茶生悶氣,伸手不打笑臉人,她是怎麼也對自家笑嘻嘻的女兒沒辦法的,岑子吟見狀呼出一口氣,心知多半也是方大娘累了,否則還是會念叨幾句的,連忙道,“摩加是大郎和二郎掙來的錢買回來的,為的是家裏沒個管家,福伯年紀又大了,慶雲姐姐也要嫁人了,才買回來與娘做幫手的,價錢雖貴點,可人也能幹呀,這是大哥二哥的孝心。摩加性子溫和,在咱們家是最合適不過的。人家以前可是在大戶人家做管家的,可能幹呢!”
方大娘道,“能不能****不知道,倒是在外麵給人像看猴子似的圍觀,大郎二郎你兩個做事也真真沒個分寸。”
摩加本是擔心方大娘不喜他,方才到現在臉色便沒有好瞧過,聽見方大娘的話知道這主家其實是心中敬他的,就是說出的話難聽些罷了,笑嘻嘻的道,“夫人莫惱,大郎與二郎買了我回來,便是要幫主家做事,若是沒有用處,還要摩加做甚?鄰人覺得稀奇,來咱們家瞧摩加,總是要買杯酒水才好意思的,大大方方的與他們看看又如何?能多掙的幾個摩加心裏才高興呢!”
這話說的方大娘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笑道,“摩加也別多心,我就是怨幾個孩子做事考慮的不周詳,想與他們個教訓罷了,你既然來了咱們家,便安心的住下,隨福伯一同辦事吧。”心中卻是暗自發愁,這家裏也沒個地方可以給他住,順子住在大郎二郎的房裏,福伯和張嬸離後門近,唯一的空的房間隻有一間滿是灰塵的雜物間,這昆侖奴是個金貴的奴才,大戶人家的走出來比尋常百姓還要高貴幾分,還真不知道該放到哪兒去。
岑子吟大約知道方大娘心中的擔憂,“娘,我有事與您說呢!您吃過晚飯了沒有?若是沒有,就先吃飯吧,讓順子與喜兒去收拾了房間讓摩加湊合幾天,咱們商量商量接下來的事兒呀!”
方大娘以為岑子吟是在替大郎二郎解圍,她本就被岑家幾個激發了心中的傲氣,本打算送走摩加,這會兒卻是篤定要留下此人了,苦笑道,“罷了,就依三娘說的辦吧。”頓了頓問道,“三娘,你今日怎的也這個時候才回來?”
福伯在外麵已是聽了良久,連忙進來回話,慶雲下去端飯上來,岑子吟立在一邊。方大娘聽的一陣驚奇,不可思議的瞧著岑子吟,倒是讓岑子吟之後的勸說得了助益,三言兩語就讓方大娘同意了岑子吟的計劃。
翌日,一大早方大娘便領著岑子吟去人牙子那兒要正兒八經的與大郎二郎各挑一個小廝,順子年紀長了對家中的事物也比較熟悉,留在家裏就好,喜兒跟在岑子吟身邊習慣了,繼續侍候岑子吟,那牙婆見這家人家要的人不少,甚是歡喜,拉了一排還掛著鼻涕的小孩子出來與方大娘挑。
方大娘問了那些個孩子一堆的問題,總算是挑出了兩個年級大些,懂事些的孩子來,付了錢便叮囑那牙婆,改日找好了岑家需要的那種青壯老實的人,再送到酒館來。
又去了裁縫鋪子,與一家上下都做了幾件新衣,轉到木匠鋪子的時候,岑子吟突然想到,自家昨兒個就忘記了要去文家探望文斌的事兒,雖然文斌已見好了,到底是骨頭受傷,很多事還不能自理,馬上就要離開了,勢必要去的勤些才好,不得不放下手邊的事兒買了些東西要去文家。
剛走到文家門口,遠遠的瞧了那大門一眼,岑子吟便被氣的說不出話來,拉著方大娘的手扭頭便走,“娘,家去!這文斌果然不是什麼好東西!”
方大娘一愣,扭過頭去瞧了一眼,隻瞧見門口兩個大漢正在說話,不知道什麼事兒惹了岑子吟如此生氣,一步三回頭的道,“三娘,怎麼了?”
岑子吟覺得此事還是要與方大娘說的分明才行,停下腳步道,“娘,你瞧瞧那人臉上的胎記!還記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