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重喪(1 / 2)

上半夜沒什麼事,四夫人母女兩個守在那邊,這邊岑子吟與大郎二郎從老太太房間裏退出來,岑子吟便耐不住的問廖清荷,“表嫂,回來這麼久還沒見過二叔和二嬸呢!”

岑子吟說這話就沒安什麼好心,為的是掩蓋大郎二郎兩個的過錯,廖清荷麵無表情的道,“二舅媽身子不好呢,咱們沒回來的時候便累到了。說是子規守了一天夜也累到了,子黎有了身子,也是累不得呢。”

岑子吟呀的一聲,“二嬸兒他們身子都不太好,哎,也難為他們了。二叔呢?”

廖清荷道,“在前麵陪著那些叔伯,別說這些了,你們趕緊趁著這會兒休息一下,咱們回來了,估摸著今兒個晚上就要商量著發喪的事兒,已是耽擱了好幾天,家中上下都是累的不行,你們趕緊去休息一會兒,下半夜去換四舅媽和子玉休息。”

廖清荷說完便走了,一場喪事兒的規矩眾多,要照應的事兒也不少,沒的閑工夫多話,岑子吟與大郎二郎兩個趕緊去廂房休息,方大娘和眾人一起商議發喪的事兒,兄妹三人則是要抓緊時間休息。

想到這個岑子吟不由得感慨,還好大郎二郎不是正孝,否則幾日幾夜的就沒法消停,回到廂房岑子吟也不去休息,悄悄拉著他們兩人詢問剛才的事,她始終搞不明白,兩人對老太太到底有什麼成見,老太太也是沒多少日子可活的樣子了,為何他們會這樣吝嗇一個笑容?

大郎正是變聲期,用公鴨嗓冷哼了一聲道,“病臥榻上,沒兒孫侍候,她總算是想起我們了。”說罷便負氣的躺上床,岑子吟如何喚他都不理會,煩了幹脆把被子蒙在頭上,岑子吟沒的奈何,隻得問二郎,二郎爽利的性子今兒個也不知道犯了什麼倔,給人磕頭戴孝的事兒都能做,偏生要和一個年邁的老太太較真兒,隻是惱道,“她做的事兒,她心中明白,你休要來勸我和大郎。你也休要理他,當年還是你與咱們說的,這麼快就忘了麼?”

大郎突然揭開被子叫道,“二郎,快些休息!休要多言!”

岑子吟則是摸著自家的鼻子道,“我說的?!!!”

二郎還想說什麼,大郎翻身從床上起來,推著二郎上床,扭過頭對岑子吟道,“你也是個健忘的,隻記得人家的好處了!看著像隻母老虎,偏生跟娘的心一般的軟。”

岑子吟想說什麼,卻發現自己終究還是對他們過去的一些小事兒了解的太少,這兩年間,她忙和著自己的事兒,越發的忽略與大郎二郎之間互動,到如今,與這兩個曾今孟不離焦的兄弟竟然越走越遠了。

這事兒勢必不能再從兩人口中套話出來,再多言下去隻會暴露自己的不一樣,岑子吟苦笑一下道,“大哥二哥你們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你們了。”

看著岑子吟落寞的掩門退出,二郎嘀咕道,“你幹嘛這麼做?”

大郎瞪眼道,“難道你想告訴她咱們一直耿耿於懷的不過是幾個壓歲錢?”

二郎一愣,惱道,“她眼裏若是有咱們,又豈會舍不得那幾個壓歲錢?”

大郎冷笑,“不過也就是幾個錢罷了!傳出去讓人聽見了,必要笑話你我沒誌氣。”

二愣隻覺得大郎的話有些不對,他一向說不過大郎,一個大男兒為幾個錢生氣了好些年確實是不太好聽,摸摸鼻子道,“我睡了。”說罷拉著被子蓋住頭。

大郎眼神深沉的望著門口低聲道,“她不記得了,是好事呀……”

被子裏冒出二郎的聲音,“嗯嗯,是好事!”

岑子吟從大郎二郎房裏退出來,想到子玉還在靈堂,下午就陪著子玉說了沒兩句話她便睡著了,這會兒身邊該有個人陪著她,即便不能說話,也要讓她有個可以依靠的感覺才行。對岑家的人,她都可以無情,到底對子玉心中存著許多憐惜。

走到靈堂,竟然看見子黎穿著厚厚的衣服陪在子玉身邊,兩人都是一般的雪白臉色,不過子黎是坐在蒲團上的。瞧見岑子吟進來,子黎竟然善意的抬起頭來招呼道,“三娘,怎麼不去休息?你們在路上勞碌了這麼許久,今天又忙活了大半天了。”

子黎的聲音明顯的中氣不足,這不算什麼稀奇事兒,二房母女兩人整日的病怏怏的,說話從來都是這般,隻是子黎的聲音中透露出的滄桑讓岑子吟一愣,那一雙眼睛,再不是當年那個少女的天真,岑子吟一刻間有些恍然,依稀想起就是今年年初的時候,方大娘的信中提起過子黎成親的事兒,當日並沒有請方大娘,岑子吟也沒覺得有啥,打定了主意不來往的,不請更好,少備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