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易實是因為功名耽擱了婚事,如今這年紀也是有些不好尋了,不過自來男人年紀再大,隻要功成名就那就不愁找不到個不錯的老婆,女人過了年紀就不行,除非你是皇親國戚權勢滔天,自然,人家是衝著什麼來的就不得而知了。
而唐家那個小鬼頭則是被其母連累的,唐二夫人雖然最後還是隨著唐二爺到了長安,長安也不乏來自蘇州知道他們根底的人,唐家的那點兒醃臢事兒自然瞞不過這兒有些身份的人。來求岑子吟,也不知道是存的什麼心態。
岑子吟心下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她在長安城的名聲可不算好,前兩天在岑子黎婆家遭遇的事兒便讓她心中有數了,薛易不用來湊合她,而唐家的事兒她不想參合進去,如今芸娘還在她家的照應下呢,哪天讓唐二夫人知道了,非鬧翻天不可。
方大娘隻看岑子吟的神情便知道此事沒什麼戲,歎息了一聲道,“倒是還有個人選,那人身份咱們有些高攀,隻是你過去隻能做填房……”
岑子吟聞言連忙擺擺手,天下最難當的就是後娘,打了說你虐待,疼了說你想寵壞,包不準還能蹬鼻子上臉騎到你頭上來,岑子吟真的已經接受自己必須嫁人的命運了,垂頭喪氣的道,“還有別的選擇嗎?”
方大娘橫了岑子吟一眼,“突如其來的事兒,誰能料到,本來我還尋思著你回來之前多瞧幾家的,誰想到……”
意思就是隻能二選一了?岑子吟摸摸鼻子,自動略過那個或許和離或許喪妻的男人,略微沉吟了一下,做出了一個偉大的決定,“娘,你不用說了,先我瞧瞧他們各家的品行吧。”在岑子吟心中,幾乎已經確定了貌似隻有薛易一個人合適了。
年齡合適,身份高攀——薛易或者以為她高攀他,她麼覺得他是幾千年的老牛吃她這顆幾千年後的嫩草……或者,她這個心理年齡奔三的老女人吃他那顆十八歲的青春少年郎?然後是,觀念衝突也許會比較大?
方大娘正打算跟岑子吟合計合計如何考核對方人品,梳著媳婦頭型的慶雲走進來道,“夫人,二爺派人來請夫人和三娘回老宅一趟。”
“什麼事?”方大娘不解的皺眉,岑子吟心一動,已有七八分猜到是什麼事,果然慶雲道,“像是四娘的事兒……”
方大娘聞言一愣,“他們家的事兒找我們去幹什麼?”
岑子吟清了清嗓子,將前幾天發生的事兒說與方大娘聽了,方大娘聞言道,“這事兒你做的沒錯,叫你去幹嘛?難不成還想把事兒賴在你頭上不成?不過,之前不是說在婆家好生生的麼?怎麼會突然就沒了孩子?就算這樣,也無需叫咱們過去呀?他們自己去理論就是了,這事兒可不是什麼長臉的事兒。”
岑子吟道,“去了就知道了。”
是的,去了就知道了,岑子吟頗有些受寵若驚的感覺,二夫人拖著病怏怏的身體親自迎了出來,鄭重的謝過了岑子吟的拔鞭相助,方大娘還沒回過神,二夫人便拉著她坐到一旁,嚶嚶的哭訴起來,岑子吟在旁邊聽著,聽了半晌也沒鬧明白這位幹嘛跟自家老媽哭訴,倒是大約知道了岑子黎回到婆家的情形。
岑子黎當初回來奔喪,結果回來陪了岑子吟兩天,第三天的時候就在靈堂暈了過去,請大夫來瞧了發現是懷孕了,當即就想要送她回去的,岑子黎卻拒絕了,夜了的時候還到靈堂陪了岑子玉一會兒,就是岑子吟回來的那天。第二天,送了岑子黎回去,就被她婆婆派去打理家裏的事,因為家中的公公癱瘓在床,家中人手是有些不夠的,結果岑子黎在廚房滑了一跤,就把孩子給跌沒了,請了大夫來看,說是怕是日後都沒得生養,岑子黎還在傷心,通知了家裏,有些害怕將來丈夫會納妾,正想修養好了身子回來跟家中商議,卻沒想到自家婆婆就在她小產後第五天,將她生生的給趕出了門來。
如今二夫人已經是去和裴家打過一次交道,那邊的口風甚硬朗,隻要和離,已是遞上了狀紙,岑元漢去托了薛易走門路,薛易投靠的那位大人卻是這這次的官兒有些不對路,怕是不去說話還好,去說了反而壞事。
岑子吟就不明白了,找薛大官人都辦不了的事兒,找自家娘親哭哭就能成了麼?如今的岑家大房也就是日子過的稍微如意了點兒而已。
這邊岑子吟在糾結,那邊方大娘已經聽的怒火中燒了,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桌上的茶杯跳了起來,濺了一桌的水,“太不像話了!這裴家就以為沒人治的了他們了麼?和離?憑什麼和離?好好的閨女嫁過去,給折騰掉半條命攆出來,為的難道就不是他們裴家傳宗接代?難道就不是在給他們裴家當牛做馬?廚房裏跌一跤,沒了生育那也是他們裴家沒把人給照顧好了,咱們不上門尋事就是好的,他們還這樣無理取鬧。天下就沒有這樣的道理!”
頓了頓,咬牙道,“上門找他們說理去呀!”
二夫人聞言眼淚水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有理也說不清啊!大嫂,這事兒,您的幫幫我家子黎,聽她說,裴沛倒是疼惜她的,耐不住那個婆婆太惡毒,家裏又隻有他一根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