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付欺軟怕硬的流氓最佳的辦法莫過於讓他怕了你,可惜這個人跟自己家裏有莫大的幹係,岑子吟縱然有萬般的手段也使不出來,最後不過是威脅恐嚇了一番,真正要改造這樣的人是需要時間的。
使人乘著夜幕降臨城門將要關閉的時候將人拉到城外的小莊,讓順子找了幾個心腹之人看守著。對於岑子吟到最後都沒使出所謂的滿清十大酷刑李瑉頗有微詞,岑子吟隻得哄他得空了寫一套與他瞧,好在這李瑉的興趣像個孩子似的,頗容易被轉移,三兩句話就被岑子吟分散了注意力,事情算是有了個善了。
打發了李瑉回家,岑子吟聽幾個媳婦說是方家的親戚聽說燕華在門口被一隊官兵帶走了,盡是走光了去尋他,稍微鬆了口氣去尋方大娘。
夜色中的岑家院子格外的幽靜,昏黃的燈光伴著偶爾傳來仆婦的笑聲和男人們喝酒的聲音,讓岑子吟很是享受這樣的感覺,若是永遠這樣平靜祥和就好了。
岑子吟如是想著,在花叢間穿梭,不過片刻又自嘲的笑了起來,不生在亂世的人是不懂得平安的盛世是如何的珍貴,不在吵吵鬧鬧如同打仗的岑家,就不知道這難得的安寧有多麼的不容易。沒準那些仆婦長工還嫌棄日子過的太沒趣,想要多些茶餘飯後的談資呢。
“笑什麼?”黑暗中一個低沉的男聲問道。
岑子吟嚇了一跳,半晌才反應過來這是過了變聲期的大郎,聲音已經有了男人才有的磁性,而不是如同太監的尖細,仔細分辨了一下,才找到樹蔭下站著的那道黑色的影子,岑子吟笑著貼上去道,“大哥,天都黑了怎麼站在這兒?就不怕蚊子咬你?”
大郎輕輕的掙了一下,終是沒有掙脫岑子吟的手,悶聲道,“我特地在這裏等你。”
“等我做什麼?”岑子吟輕輕的把頭靠在大郎肩膀上,感受著微凸的肩胛骨傳來的硬硬的觸感,雖然不太舒服,卻是讓她感覺到無比的貼心,還是大郎好呐,靠上去剛剛合適,人又長得俊俏,看了讓人好想非禮兩把。
大郎輕輕推了推岑子吟,“你站好了,我有話問你。”岑子吟不依道,“不要,好累,讓我靠一會兒嘛!”
大郎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一下,終究隻是輕輕的放在岑子吟的肩頭,歎息了一聲道,“你到底想要什麼?”
靠在大郎肩頭,岑子吟這才感覺到自己實是累了,一大早的起身到處轉悠了一圈,忙的腳不沾地,又受了一肚子的氣,午飯都忘記了吃,這會兒該是晚飯的點兒了,可是眼皮忍不住的向下掉,在大郎的肩膀上,頭隻覺得昏昏沉沉的,一時間竟然沒有聽清楚大郎在說什麼,大郎複雜的眼神隱藏在夜色之中,沒有得到答案,也沒有追問,隻是低下頭看著岑子吟微微閉上的雙眼,眼中閃過一抹心疼。
岑子吟恍恍惚惚的聽見大郎說了什麼,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半晌才恍然從夢中醒來一般問道,“呃,大哥剛才說什麼了?”
大郎笑笑道,“娘說等你吃飯呢,走吧!”
說著牽起岑子吟的手向客廳走去,岑子吟半迷糊的被大郎拉著,竟然有回到三年前的錯覺,三年前,就是這個背影,這隻手,將她帶走入了岑家。而這一刻,又是這隻手牽著她去吃飯,雖然她很想睡覺,終是不舍得手背上傳來的溫暖,順從的跟著走了。
大郎走在前麵,低低的道,“三娘,大哥和二郎決定去參加科考了。”
岑子吟唔了一聲,腦子有些迷糊的道,“科考?科考?呃……不是說孝期不能參加的嗎?”腦子總算是清醒過來,岑子吟拉住大郎的手道,“大哥,這兩年都不太合適呢。何況,讓人舉薦豈不是比去參加考試來的容易?三十老明經,五十少進士,這得考到什麼時候?”
大郎嗬嗬的笑了起來,“不是這兩年,過了孝期再說。我和二郎雖然都不是什麼厲害的人,到底要去試試,不想讓家裏再去托人求情送禮的,如今咱們兩個雖然給家裏出不了什麼力,到底不該再添負累。”
“所以你們都不娶妻?”岑子吟的腦子活絡起來,忍不住念叨道,“成家立業,先成家後立業,哪兒有像你們這種說法的?日後我和娘都要靠你們兩個呢,你們倒好,去考那勞什子的明經科,偏生就是不肯成親。”
大郎看了岑子吟一眼,淡淡的道,“咱們家的事兒已經夠多了。”又張了張口,像是有什麼未盡之言。
岑子吟嘟起嘴,突然想到自己也沒資格說別人,唉了一聲,“不說這個了。既然是幾年以後的事兒,這會兒說起來做什麼?”
大郎道,“我是想你去勸勸娘。”
“不去!”岑子吟想也不想的道,“這事兒我兩邊都不幫,你們若是有道理,便自己去說服娘去。”
大郎道,“其實我和二郎不一定要謀個一官半職,不過咱們家就是沒什麼後台才讓人詬病,若是我們取了功名,別人自然要另眼相待的,如今我們分不得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