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百期的事兒便被耽擱了,昨日忙碌的沒能記起來,隻是覺得岑元漢匆匆飲了幾杯便離開,那時候家中客人甚多,誰也脫不了身。於是隻有岑元漢並岑元清、二夫人、四夫人一道在家裏辦這事兒,岑子吟和方大娘商議了一下,白日裏在家裏將家中的事情理順,晚上還是去了祖宅。
這次去祖宅的氣氛無疑和諧了許多,唯一讓岑子吟不滿的是,眾人都圍著她的婚事打轉,如今她年紀還不算大,即便不能成親,先將這事兒定下來也無妨。岑子吟索性將事情往自家大哥二哥身上推,這次出乎眾人意料的是,大郎竟然一口應承了下來,隻要方大娘能問過他的意思便可以。
聽見大郎要成親,岑子吟滿心糾結的跑去尋岑子玉,哪兒想到岑子玉卻是涼涼的回了她一句,“沒人能守著你一輩子的,遲早要是別人的,早放手早死心,當日你勸我自強,怎麼到了自個兒頭上偏看不開了?熬過這一段就好了,真的!”
子玉涼薄的話引得岑子吟心中很是糾結,隻覺得這原本活潑可愛的女孩子經曆了人生的大變之後越發的顯得性子怪異,要去勸她,岑子玉背過身去,冷漠的背影讓岑子吟的心陡然寒了幾分,想要拉岑子玉的手,剛碰到那個在深秋冰涼的手便被避開了去,那入骨的寒意卻是刺得她的心發疼,往昔那個一瞧見她便會蹦蹦跳跳跑過來拉著她手叫三娘的女孩子,如今是再也回不來了嗎?
本被大郎要覓媳婦的事兒弄的有些糾結的岑子吟這一刻隻覺得自己很受傷,更是疼惜岑子玉,卻不知道該如何入手去幫她,她像是把自己整個人都封閉了起來。
又坐了一會兒,東拉西扯的說了一堆話,岑子玉都愛理不理的,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岑子吟隻覺得無趣之外更多的是傷感,瞧著岑子玉端茶送客的姿態,竟然是半分也坐不下去,苦笑著勉強告辭了出來。
不願意回廳中,走的時候在討論給大郎說合誰家的娘子好,這會兒合該商量完了,她回去又是自投羅網,嫁人,她不是沒想過,問題是木有合適的人選嘛,道聽途說的不可信咧!
在外麵折騰了半天,終究抵不過秋風蕭瑟,被吹的嘴唇發白之後還是乖乖的回到了房間休息,為啥就沒人想給子玉說媒呢?她跟自己的年紀其實也差不多大小呢!
岑子吟入睡前昏昏沉沉的想到。
翌日,因為吹了一宿的夜風,岑子吟康健的身子終於經受不住,得了來這兒以後的第一場大病,方大娘慌慌忙忙的將她帶回城裏,照顧了一宿總算是讓高燒退了下來,待岑子吟完全好起來的時候已經是過去了足足七天。
在病中,大郎二郎兩個都隻是來探視過兩次,生病的人特別的小氣,岑子吟惱的暗暗發誓再也不要理會這兩個沒情意的哥哥了,病一好,便拖著方大娘要她陪自己到莊子上去呆幾日,這會兒離年節還遠,剛收了莊家,除了酒樓那邊的事兒比較麻煩以外便沒什麼事了,方大娘雖然著急給自家兒子尋好人家的媳婦,等那時候岑子吟也拿不出先大後小的托詞了,到底尋思著要找個好的,才好配得上自家爭氣的兒子,這事兒必然要拖到年節走親訪友的時候才好辦的,索性隨著自家閨女到莊子上去小住些日子,也發散發散心情。
在莊子上呆了半個月,岑子吟偶爾整理整理書上的資料,偶爾根據自家的記憶去改善一些農具,唐朝的農具跟現代的差別已經不是很大了,岑子吟曾自嘲的想過,若是自己穿到元朝以後,在這方麵完全就無用武之地了。
最讓岑子吟興奮的是,再過些日子就該是小麥下種的時候,她簡直迫不及待的想要時間直接跳到幾個月後,如今田地裏的盡是些蔬菜之類的東西,糧食也有,岑子吟卻不愛那些雜糧,一心想要在水稻小麥這些東西上下功夫,而想要試驗嫁接這種技術,還是得等到開春以後。
方大娘瞧見在地裏認真幹農活的燕華,很是驚訝,這會兒的燕華眼中的銳氣雖然還沒消散,卻是在岑子吟麵前不敢再造次了,老老實實的幹活,幹完了以後有美酒一壇,飯食管飽管好,不幹活就沒飯吃,據順子說,她不在的日子這家夥也不止一次的不老實,給幾個老農教訓了幾頓,順子和張廉兩個皆是睜隻眼閉隻眼,如今卻是比她走前還要乖覺。
方大娘從順子口中也得知了此事,卻是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呆在莊上幾天,隻是去作坊瞧瞧,田地裏看看,手癢了還會親自去幹活,岑子吟深以為自己這位母親就是閑不住的人,拖著方大娘休息了兩日,她竟然嚷嚷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頭暈眼花手足發軟,連飯也吞不下去,隻想要回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