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女真是榮幸,得公主和王妃厚愛。”岑子吟笑著道,“可以容我回去好好想想再答複麼?”
常芬公主點點頭,“今天你也累了,早些回房休息吧。等你想好了再讓範陽告訴我。”說著就要召喚在外麵守候的侍女。
岑子吟抿抿嘴,問道,“那王準?”
常芬公主笑著道,“以你的才智和你身後的人,這事不難辦吧?”
岑子吟心一沉,低頭退了出來,李柔兒已是在外麵侯了許久,岑子吟方一退出來,她便上來拉著岑子吟的手笑道,“我說過公主極和善的,沒有騙你吧?”
岑子吟抬頭望著李柔兒甜甜的笑臉,點了點頭,麵容慘白。
被李柔兒帶到她的小院裏,一間還算不錯的臥房,岑子吟洗漱完畢躺上了陌生的床榻,輕輕的咬著下唇聽見那侍女退下關門離開,便翻身起來,她隻覺得胸口憋悶無比,不敢出去唯有靠近窗戶,將窗戶推開,深深的呼吸著冰涼的空氣,努力的讓胸口那化不去的鬱結拂開。
皇家人,終究不是她這種小市民可以接觸的神邸呀!
和善,那就是諷刺!
再和善的人,都有讓尋常人捉摸不透的心思,以及可以算計人於無形的心機,還有一顆隨時可以降到零度以下的心。他們的和善,隻是針對與自己有共同利益的人罷了。
吸氣,呼氣,再吸氣,再呼氣,直到心跳加速,還是覺得氣悶,就像是空氣中的氧氣突然消失了一樣,可是,她依舊活著,若是真沒有氧氣的話,她早就該死掉了。
努力了許久,終於放棄這無聊的舉動,不由得將目光移向那璀璨的星空,星光燦爛,那月娘隻露出半邊臉,另一個時空,是否也有人和她有同樣的憂愁?
不!她並沒有憂愁!她是岑子吟,從來不會犯愁的一個人,就連以前老是糾結的體型問題也在穿越之後改變了,不是嗎?若不是她如此樂天,老天又怎麼會讓她來幹這種背井離鄉,與親人生離的又費體力又費腦力的活?她才不會像那些一離家就隻會哭的女孩子一樣呢,她是岑子吟,堅強、獨立、樂天才是她的代名詞。
勾勾嘴角,每天笑一笑,悲觀的人才會老是沉浸在過去的回憶之中,樂天的人應該想到的是明天會更好!眼前有些麻煩不假,可人生怎麼會有過不去的坎?
“這麼晚不睡覺,靠在窗戶上裝鬼嚇人麼?”安嘉淡淡的帶著疏離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岑子吟猛然抬起頭,心驟然停了一拍,失聲道,“你是什麼時候過來的?”
安嘉自然不會告訴岑子吟,這會兒他正領著侍衛巡夜,身上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的人睡不著,不過卻不是傷在要害,唯有找些事情打發時間,遠遠的就瞧見有人的窗戶大大的開著,探出一個頭來沉靜的望著外麵,那表情,無助又迷茫,他吩咐屬下去另外一方了,自己卻走了過來,“過來很久了,看見有人靠在窗戶上一臉的後悔,一臉的懊惱。”
她以為,這個時候不會有人來的!岑子吟咬咬下唇,沉下臉道,“你眼花了,安大人受了那麼重的傷還不去休息麼?夜半時分徘徊在女子的窗前,實在不是什麼好的行為,特別是對有可能是小王爺未婚妻的女子。”
安嘉沒有理會岑子吟的反擊,淡淡的道,“你今天所做的一切簡直就是在找死!我看不出你想嫁入王府的想法。”
一矢中的!“這關你什麼事?”岑子吟像隻刺蝟尖銳的道,她就那麼好看透麼?一個常芬公主,一個範陽縣主,現在就連一個小小的侍衛隊長也能看破她的心思,或者,皇家的信息是共享的?
安嘉慢慢的道,“你在縣主和小王爺麵前都如此謹慎,我不相信來之前縣主沒有提醒過你見到常芬公主需要注意的事情。在這個庭院裏隨便亂走,製造混亂,頂撞公主,條條罪名都夠打你二十大板甚至是死罪!你今天是不想活著回去了吧?別否認。唔,讓我猜猜,是什麼讓你做出這樣的抉擇呢?是了,小王爺身份雖然尊貴,可是,你的目標與野心更大,他最多隻能成為一塊墊腳石而已,而不是你終生的依靠。”
這話讓岑子吟笑了,也鬆了一口氣,這家夥本來就是一個自以為了解一切的人,不虧是鷹犬一輩,隻有鼻子不長腦子。
“又是這種笑容!”安嘉本來不帶半點情緒的聲音這會兒竟然多了一分懊惱在其中,“睥睨世人,就像是你要高人一等。我看不出你哪兒比尋常女子強了!”
岑子吟心一顫,被刺的隱隱作痛,歎息了一聲問道,“安嘉,你知道自己的明天是什麼樣子嗎?”
安嘉道,“送公主回宮,然後回府,休息兩日繼續進宮論值。”
岑子吟道,“那你知道一年後的自己嗎?十年後?三十年後?”問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岑子吟的心在顫抖,三十年,憋在心中多久了。
安嘉看岑子吟的眼神有些古怪,“我不會算命!也從來不相信那個,我隻相信自己會按照自己安排好的路線,按部就班的去做,設下的目標就可以達到。”
“你的目標是什麼?”
安嘉毫不猶豫的道,“為我大唐建功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