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 秋來正是思春時 第四十七章 秋意正濃(1 / 3)

那傷口炎症很是嚴重,紅的白的交織在一起,讓半邊臉腫的像個大饅頭,黃色的膿水流下來,將那包紮傷口的布條浸濕,又幹涸,最後與皮膚粘結在一起,這會兒使熱水清洗也未必能洗的下來,那大夫用力拉扯的結果便是一聲聲如同殺豬般的哀嚎。

那大夫拿著刀在李瑉臉上比劃,李瑉大叫道,“不準在我臉上動刀子!否則我帶人拆了你的藥鋪!”

那大夫道,“不切掉腐肉,你這傷怕是要人命的!”

李瑉蠻橫的道,“你是要我拆了你的藥鋪了?”

那大夫聞言無奈苦笑,隻得使了點兒清水洗過,便要用新製的草藥給包上去,岑子吟皺了皺眉,連忙一把拉住那大夫道,“等下再包,使個人去廚房燒些開水涼冷了再來。先生的學徒使個與我,幫我去我家取些東西可好?”說著放了些銅錢在桌上,那大夫見狀也不二話,將銅錢收起便使喚了個小學徒過來。

岑子吟吩咐那孩子去她家取些酒來,李瑉聞言躺在床上呢喃道,“還是師父懂我,人生無酒不歡呐……”

岑子吟一個白眼拋過去,懶得理他,待廚房的開水燒好又涼冷,酒也取過來了,是塵兒送過來的剩下的白蘭地,其實岑家除了獻上去的酒,其餘的酒還在酒窖裏放著,這些東西想賣也不是不可以,岑家如今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便與自家留著了。

先用清水清洗了傷口,岑子吟又吩咐那小學徒去取把小刀過來,吩咐塵兒倒了兩碗在一邊,岑子吟取了火折子點燃其中一碗,將小刀放在火上燒過,一邊燒,一邊笑吟吟的瞧著李瑉,使喚塵兒將另一碗給李瑉端過去。

李瑉瞧了瞧碗裏琥珀色的酒,深吸了一口氣,隨即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你這是做什麼?”他突然覺得有些危險。

岑子吟道,“喝了,然後,我幫你把臉上的腐肉去了,哎,我這麼帥氣的一個徒弟,竟然就破相了。”

李瑉聞言正在喝酒,喝道一半聽見岑子吟的話,撲哧一聲將酒給吐了出來,隨即咳個不停,岑子吟感覺到手中的刀溫度越發的高起來,滿意的點點頭,使了個大碗將那小碗裝的酒給蓋住,再揭開來的時候火已經熄滅了。

試試酒的溫度,那學徒拿出一個用布包著的東西,岑子吟接過來塞到李瑉嘴裏,李瑉別過頭叫道,“不要!師父,我沒事!嘿嘿,我自己的身體能不知道有沒有事麼?”

岑子吟笑了笑,將手上的刀湊過去,貼著李瑉的臉道,“沒事,其實就疼一下下而已,你臉上的肉再這麼折騰下去肯定不會好,也許還會引起其他的病,你不放心那跟大夫,總該放心你師父我吧?我不會害你的,咱們這麼一刀下去,你也就不會發燒了。”

李瑉叫道,“那大夫的藥也不錯啊!”

岑子吟道,“大夫給你包的藥再上一次怕也保不住,不如把腐肉去了來的幹淨,至少還可以多讓你折騰幾次!”說著便伸手要割。

李瑉拚命掙紮,使手遮住臉,不想又碰到了傷口,疼的直抽冷氣,岑子吟見狀也不再逼他,停了手站在一邊,李瑉這才可憐兮兮的透過指縫叫道,“師父,我,我到底什麼地方做錯了?你要這麼整我?”

岑子吟聞言將手上的刀往酒碗裏一扔,擺擺手讓塵兒與那個學徒出去,端了根凳子在李瑉床前坐下,“我隻是想你快點兒好起來而已。”

李瑉嘀咕道,“那也不用割的的肉吧?”

岑子吟聞言歎息了一聲,伸手拉開李瑉遮住臉的手,認真的看著躺在床上的那個男子,這時候的李瑉用淒慘兩個字來形容一點兒也不為過,在床上滾了半天而亂糟糟的頭發,臉上的傷口洗幹淨了,偏生又因為掙紮又流出了不少的血,還有一些其他的液體,整個傷口看起來跟恐怖,而原本清秀的臉這會兒看起來更像是跟流浪漢,也更符合他原本無賴的性格。

這會兒李瑉的眼睛有些閃爍,確切的說,他不知道岑子吟在想什麼,在他看來,岑子吟是一個性格中有些大膽,卻又不知道為什麼又顯得小心翼翼,偏生又沒什麼天分,所以做事情很多時候都有些不倫不類的女孩子,整體說來,人很不錯,可是,就是因為岑子吟這樣的個性,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這讓他感到非常不安,不安的縮了縮脖子,他幾乎覺得岑子吟看穿了他在想什麼,那樣的結局一定會很淒慘……

出乎李瑉意料之外的,岑子吟隻是扳正了他的臉,認真的瞧了瞧他臉上的傷口,隨即道,“你幫過我,臉上的傷甚至是為了我受的,所以,我有義務要讓你好起來。不過,你好像並不太想讓自己好起來,那麼,我們談談吧。或者,做筆交易。”

李瑉眨巴眨巴眼睛望著岑子吟,一臉的不解,岑子吟道,“現在我有一百五十桶白蘭地想要賣掉,以你的名義,然後,利潤你一半,我一半!有了這些錢,你可以喝花酒,賭博,吃飯,玩女人,想幹什麼就可以幹什麼。現在全長安城恐怕也就隻有你才有那個膽子和本事賣掉這些東西,所以,在你幫我之前,我得想辦法不讓你死。”

“死?”李瑉皺皺眉,岑子吟點頭,“你這麼玩下去肯定隻有死的,傷口現在已經潰爛,破相是輕,按照目前這個情況,如果不切掉那些腐肉的話,你會一直發燒,運氣好的話,燒成傻子,運氣不好的話,就這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