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得廳來,就瞧見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端莊的行來,打扮的雖然樸素,麵上卻是流露出高人一等的神采,這合該才是長安貴族原本的模樣。女人身邊還有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身材長的十分的高大魁梧,模樣也是略顯得粗獷,眉眼間的神采與李瑉有幾分相似,不消說應該是廣武王了,如今邠王府上封爵的子嗣並不多,這位廣武王雖然不太出名,看打扮卻也該是受寵的。
方大娘暗暗點了點頭,笑嗬嗬的迎了上去,“廣武王與華亭縣主親來府上,真是蓬蓽生輝!”
摩加在一邊介紹道,“這位便是我家夫人,方大娘,這邊這位是我家二叔。”
華亭縣主淡淡的看了方大娘一眼,微微一笑道,“叨擾了。”廣武王則是哈哈大笑道,“夫人有禮了。”
打過招呼,方大娘隻引兩人向客廳走去,請了客人上座,出門喚人上茶點的時候,便被岑子吟扯住袖子問道,“李瑉怎麼沒來?也沒個媒人?”
方大娘狠狠的瞪了岑子吟一眼,低聲斥道,“哪兒有你這般的女孩子?躲在簾子後麵瞧著便是了,人來了自然是有個說法,咱們把禮數盡了便行了。”扭身回到廳內說話,對方不提,這邊便隻是閑話家常,方大娘便滔滔不絕的將岑家上下都聊過了一遍,餘下三人隻在一邊靜靜聽著,偶爾才能插上一兩句嘴,畢了,這才聽見華亭縣主笑道,“今兒個我十五弟被聖上宣進宮去,不能過來,還望夫人見諒。”
方大娘聞言便知道要進正題了,頗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有正經事,咱們也不是拘禮的人,何況長兄如父,長姐如母,兩位能來也是極好的,無妨無妨。隻是不知道誰人為媒?若是沒有媒人,這件事怕是不好說呢!”
岑子吟在簾子後麵捂臉呻吟,她就像是嫁不掉的樣子麼?對方既然來了,方大娘還是生怕人跑掉一樣,別人還沒提,她便迫不及待的開口了,這麼做事還不讓人笑話?功虧一簣呀!
廣武王聞言笑道,“便是我了,做哥哥的與弟弟當回媒人可好?”
方大娘聞言一愣,隨即想到在鄉下也不是沒這樣的事兒,隻要對方的身份不錯就行了,隨即點點頭笑道,“如此也好,那今兒個便是華亭縣主做主了。”
華亭縣主聞言笑了笑,揮揮手,讓身邊的丫頭退下去,不多時,便見到外麵王府的管家抬著一些東西進來了,東西不多,該有的卻是都有了,瞧起來與普通人家的也沒有什麼兩樣,可見王府的拮據,方大娘對此也不甚在意,隻聽華亭縣主在一邊說話,這邊廣武王隻是但笑不語,方大娘隻聽見華亭縣主依照著禮數開始詢問方大娘是否願意把自家女兒嫁給邠王十五子,不禁有些慌張,好歹結結巴巴的答上了,岑子吟在簾子後麵猛翻白眼。
華亭縣主則是輕輕的笑了笑,然後便是詢問一些其他規矩上的東西,一問一答的都是有規矩的,比如說結婚的日子,便是挑好了幾個日子讓女方家裏選,俗稱‘送日子’,這倒是不急,必要的問答過後便是寫契紙,以及將來提親的禮單送上,不過走過場一般罷了。
一同過走下來,也就差不多午膳時分了,方大娘隻吩咐開席,倒是略過了心中的一些疑問,這會兒一直在一邊沉默的大郎二郎才上來陪酒,方大娘與華亭縣主一處,大郎二郎則是陪著廣武王飲酒,婚事定下來讓岑家眾人心中的一塊大石落下,個個都是喜上眉梢,一通酒飯吃下來竟然用了兩個時辰。
大郎二郎兩個吃的臉色通紅,那廣武王像是久經酒場的模樣,依舊神色分明,拱拱手與華亭縣主去了,岑子吟這才走出來,瞧見方大娘也喝的微醉,不由得搖搖頭,讓人將幾個扶回房間,自己送自家二叔出門。
岑元漢喝了些酒,麵色見得紅潤了,岑子吟知道他年節的時候喝過一場便不舒服了兩三天,有些擔憂的問道,“二叔,您要不要休息一下再走?”
岑元漢搖搖頭道,“不了,家中還有些事,如今春耕,大郎二郎要照料作坊的事兒,族人都不買管事的賬,也隻有我了。”頓了頓問道,“今兒個的事兒,你是怎麼瞧的?”
岑子吟挑挑眉,抬起頭來,真好瞧見岑元漢關切的目光,不由得笑道,“王府從來就不是個什麼清淨的地方,這事兒我心裏有數。”
岑元漢點點頭道,“子黎的情形你是知道的,既然你心中有數我便不多說了。”
岑子吟笑了笑,安撫道,“隻要咱們家中人好,子黎的日子也該是好過的,聽說裴沛如今對子黎還算不錯?”
岑元漢道,“還是要多虧了你……”
岑子吟搖搖頭,“這些事兒說什麼?咱們不是一家人麼?二叔要注意身體才是。”
送走岑元漢,岑子吟這才回到房間裏,不論王府的人怎麼看這件事,總是定親了,其中有些小小的不滿,比如說李瑉竟然沒來,媒人竟然是廣武王,不過這都算小事,說明白些,既然李瑉都從來沒提及過的家人,她是不會在意的,該在意的是日後該怎麼經營生活,而李瑉今兒個又跑去幹嘛了。這些有空再問李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