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場合,即便岑子吟不曉這些皇親國戚的規矩,也知道這些人是輕易不會來吃你這一頓的,給麵子便送上一份兒禮,不給麵子的連禮都不會送,更別提王妃親自過來了,方大娘隻覺得臉上倍有光,聞訊便迎了出來,將王妃一幹人等接到後麵的花廳中,又叫岑子吟不消管門口的事兒了,過來陪著。
岑子吟也尋思著要找機會與王妃私下說說話,忙不迭的應了,陪在王妃身邊往裏走,走進花廳便瞧見盧家和吳家兩邊的人壁壘分明的坐著,似笑非笑的說話,乍一瞧有人進來,又是岑子吟親自陪著的,再一瞧,那位宜人赫然色變,忙不迭的起身與王妃施禮,眾人也連忙起來拜了。
起身重新安置了座位,眾人要與王妃新添碗筷,王妃卻是拉著岑子吟的手坐下笑眯眯的道,“不必麻煩了,大家都休要拘束,我今兒個便是無事出來走走罷了,你們都是大郎二郎的長輩,日後也算得上是親戚不是?我本尋思著錯過了飯點過來略坐坐便是,沒想到你們還在用飯,坐著繼續吃吧,休要因為我來了連飯都用不好了。”
邠王不爭氣,邠王妃卻是個厲害的人物,人人皆是知道這點兒的,瞧她寵愛岑子吟的模樣,眾人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各自的心思又是不一般,盧家人尋思著這位小姑子日後即便嫁人了,怕是也要在娘家插一手,這門親攀的不錯,卻是狠是麻煩,恐怕邠王府這個無底洞也盯著岑家這一塊肥肉,他們怎麼爭的過?吳家人卻是巴不得岑子吟與那盧家的媳婦鬥的死去活來,他們家的孩子才能站穩了腳跟。
眾人心思各異,那飯便用不下了,又不時的拍上兩句馬屁,功夫到家的自然引得王妃和岑子吟笑笑,功夫不到家的卻是冷場半晌,將一切收入眼底,王妃隻拉著岑子吟小聲的問話,不過是近來可好,家中的事務如何,岑子吟細細的答了,將時間磨蹭過去了兩炷香,隻見是沒什麼話好說了,王妃這才笑著起身道,“我在這兒諸位怕是都用不好飯,還是走了罷。”
岑子吟起身去送,眾人見主人不開口皆是不好挽留,出得了門來,隨在王妃身邊在回廊穿行,王妃身邊兩個丫頭離的遠遠的,一邊走,一邊笑著道,“今兒個你家裏事忙,我便不多坐了。瑉兒非要我來走上一趟,說是怕你受了委屈,瞧著那幾位也沒什麼了不得的,什麼事雖沒露在臉上,那眼神兒卻是瞞不了人,日後你見得多了,便知道了。”
岑子吟聞言點了點頭,王妃又笑著道,“我是真心疼你這孩子,日後入了王府怕是有些人更讓人頭疼,今天這般做卻是極好的。平日裏你也有些太謹慎了,你的身份即便張揚些,還有我在呢。在外麵行事低調謙讓些沒錯,可也要瞧人的,像這次宮裏這件事,那人不過就是瞧著你處處隱忍,才會步步緊逼,若是你讓她吃點兒苦頭,她日後要來招惹你便會好好的思量思量後果。外人如此,家宅內院裏的人也差不離,何況即便是你錯了,仰仗著你的那些人怕是也不敢亂來。”頓了頓,又道,“這也不怨你,你本是市井出生,家中的人也是極為單純的,我倒是羨慕能這般無憂無慮。”
岑子吟笑了笑,點點頭道,“王妃,我省的。”心中卻是在揣測王妃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張揚些?
迎麵張書玉走過來,瞧那模樣怕是才從那邊兒脫身,岑家方家的親戚可不少,隻她一個人照應著,額頭上還有許多的細汗,呼吸急促,合該是方大娘怕岑子吟照料不周去喚她過來的,與王妃請安的身後,聽她聲音有些微微的沙啞,岑方兩家的親戚大多都是些農婦,說話像吵架,這樣倒也正常。
張書玉笑著道,“王妃怎麼才來便要走?前麵道是不少人要來與您請安呢。”
岑子吟連忙與王妃介紹道,“王妃,這是我七舅婆,我七舅公如今在源大人府上,今兒個特地過來幫忙的。”
王妃見張書玉盡退談吐皆不一般,身上的打扮也是極為合適,笑容和善的道,“請安就不必了,我一來便折騰的你們不消停,早知道還不如不來。怕是李瑉那些狐朋狗友鬧騰起來的,告訴他們,今兒個要是在這兒亂來,我必不饒他們。”
張書玉聞言笑了起來,“便是有人在外麵嚷嚷瞧見了王妃的馬車,一股腦的都想湧進來請安,道是入了內院即便瞧不見王妃,也可以偷偷的去瞧瞧兩位新婦子。”這話便是玩笑居多了。
王妃聞言笑道,“你派了管家在那邊守著,誰敢拜堂前去,使棒槌一個個的敲回來便是。”
三人一道往外走,院子裏熱鬧非凡,哪一處也都有人影,瞧見了這邊便施禮請安,走了好一陣才到了門口,岑子吟與張書玉使了個眼色,她還有些話要問王妃,張書玉連忙道,“王妃,今兒個事忙,不能遠送,三娘送您一截,我還得回頭招呼客人,怠慢之處還望見諒。”
王妃點點頭應了,岑子吟扶著王妃上車,低聲問道,“王妃,那這次的事情我當如何?”
王妃在車上坐好了,淡淡的看了岑子吟一眼,笑道,“今兒個來的人,你心中都該有數了,不是麼?”
岑子吟心中恍然,宮裏麵的事兒,特別是這樣機密的事兒,能知道的有幾個?當日被李瑉抓壯丁的,要麼便是李瑉那幫子狐朋狗友,這些人身份非比尋常,自然得知消息不難,可要他們去幹這種偷東西陷害岑子吟的事兒卻是不太可能,一個個精的跟鬼似的;另外的便是那些不得誌隻有才學的,這些人的消息不靈通,如今見了岑子吟也是唯唯諾諾,怕哪兒又不小心得罪了岑子吟,將他們攆出去,岑家的喜事自然少不得要備上一份厚禮,若是不來的,怕就是心中有鬼,知道岑子吟有可能出事的人了!
岑子吟連忙去尋人拿來今兒個送禮的名單,又讓人去取了另外一份,細細的一番對比下來,不由得一拍大腿。
李瑉這家夥,這次倒是辦了件好事!
讓人將盧森和李瑋請到自己的書房裏,岑子吟將名字寫下來,遞給盧森笑道,“這人你們誰熟?”
兩人隻看了那紙條一眼,俱是臉色大變,失聲道,“是他?”盧森皺著眉喃喃的道,“今兒個好像沒瞧見他!”
李瑋則是跳起來道,“我去……”
盧森一把抓住他道,“李兄不忙!且聽聽三娘子如何說。”
兩人俱是抬起頭來瞧著岑子吟,對於眼前的兩個人,岑子吟與李瑋不熟,卻是相信李瑋多一些的,盧森倒也是靠得住的,此人的人品端正,盧家他們一房家風極好,何況如今也算得上是親戚了,否則也不會叫他過來。
往日她的選擇絕不會是這樣,往日她相信盧森的理由絕對是因為她於盧家有恩,而不是因為大家是親戚。
對於這個世界的認識由於方重生過來便去了蘇州,一頭鑽入做生意發財的美夢之中,除了學了點兒尋常人家的規矩,便是********的搞發明,到頭來發明沒搞到幾個,反倒是讓自己的人脈少的可憐,回到長安城,若非有人尋上門來滋事,她恐怕還在這個小家裏麵打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