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 婚前婚後 第八章 能忍方是大丈夫(1 / 3)

李柔兒的聲音很大,塵兒在外麵聽見嚇了一跳,卻是咬咬牙沒有靠近,岑子吟眯起眼,這李柔兒是要逼她了?

事情有到了那麼不可挽回的程度了麼?

岑子吟扯扯嘴角,笑了起來,望著李柔兒的眼睛,一字一頓的道,“你若是想死,我不攔你!”

岑子吟的反應倒是讓李柔兒一愣,那刀也鬆了幾分,岑子吟又坐了下來,看也不看地上跌落的一地東西,隻望著李柔兒道,“我本以為你是個冰雪聰明的,沒想到也不過是一俗人而已!你要死就動手吧!”

李柔兒愕然叫道,“你!”

岑子吟端起桌上的茶杯,這會兒茶水已沒有剛才那般滾燙了,輕輕的吹開上麵浮著的白沫,喝了一口,又緩緩的放在桌上,那表情篤定料定了李柔兒不會尋死一般。

“你死了,我便拿著地上這些東西送到宮裏,再讓人把你的屍首送回王府。”

李柔兒低喝道,“岑子吟!”

岑子吟笑著繼續道,“你以為我會是什麼結局?”

李柔兒手上的刀一送,啪的一聲跌到地上,又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發出清脆的響聲,麵色又白了幾分,岑子吟指了指身邊的座位,笑著道,“坐下說話。”

李柔兒看了看岑子吟,不知道為何還要聽她的話,咬著下唇坐了下來,隻用一雙眼死死的盯著岑子吟,像是她與她有不共戴天之仇一般。

岑子吟將方才換上的茶水遞給李柔兒,又抽出李柔兒身上的手絹替她擦拭脖子上的血跡,一邊擦,一邊低低的笑道,“縣主真到了絕路了麼?”

李柔兒張張嘴,又狠狠的咬住牙關,一把撥開岑子吟的手道,“我便是存了心要害你那又如何!”

岑子吟收回手,將手絹放在桌子上,也不再拿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冷冷的笑道,“我隻問縣主一句話!你真到了絕路了麼?”

李柔兒盯著岑子吟,岑子吟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東西來,不過,兩人依舊在這兒坐著,空氣凝固了一般,讓她呼吸都困難起來。

半晌,李柔兒才道,“我不甘心!”短短的四個字,卻是吐盡了滿腹的辛酸。

岑子吟冷嘲道,“不甘心便要以卵擊石?不甘心便要玉石俱焚?不甘心便要拖著我陪你下水?李柔兒,我錯看了你!”

李柔兒聞言赫然從凳子上站起來,砰的一聲,不小心踢到凳子上,那疼痛岑子吟是知道的,誰知道李柔兒竟然眉頭也沒皺一下,便直直的往外走去。

岑子吟在她身後冷冷的道,“這麼容易就放棄了?”

李柔兒的身子停在門口,岑子吟拿著茶杯用蓋子在上麵輕輕的拂動,將上麵的茶沫拂開,那聲音在靜悄悄的室內格外的清脆悅耳,傳入李柔兒耳中卻是讓人莫名的浮躁,背對著岑子吟,李柔兒不讓她臉上的表情泄露了心中的想法,沉聲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放棄了,你還不滿意麼?”

岑子吟隻將口中的茶水吞咽入腹,笑道,“我隻是想罵醒你而已!”

說罷也不待李柔兒開口,便急急的道,“你以為你拿著這些東西就能達成目的了麼?那人給你指婚,有誰替你說過半句好話?休要說其他,便是你真正的成功了,這事兒落入其他人的眼中又會是什麼情形?將手插到朝堂上,你想學韋後還是太平公主?”

岑子吟笑,李柔兒的背脊哆嗦了一下,呼吸明顯的急促起來,岑子吟又緩緩的道,“再說你拿著自己小命玩的事兒,現在除了我,你覺得還有誰肯幫你?”

李柔兒猛然轉過頭望著岑子吟,那雙眼睛迸發出無盡的光彩,岑子吟瞧的連連搖頭,“說說你目前的情況吧,隨便嫁個人,唔,這事兒你其實已經接受了,你也知道,嫁人以後最壞的打算不過就是委曲求全,也知道我能幫你。這是最壞的打算了!畢竟你的身份不會讓那些的輕易對你動手,隻要性命無憂,總該是有東山再起之日!”

岑子吟笑,“我就不明白了,你已是想的這般通透,怎麼還會做這種傻事呢?”眼光落在地上,那些東西,逼到急處,李柔兒這樣的人怕是那些人也敢動的。

李柔兒握著拳頭,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岑子吟的話裏沒有惡意,不知道有多久沒有人罵過她了,這時候聽起來竟然格外的順耳,她不自覺的喃喃道,“我害怕……”

岑子吟點了點頭,“我知道長公主的事兒對你刺激很大,怕是常芬公主也是對此事心有餘悸吧。”

李柔兒點了點頭,苦笑道,“你竟然能看的如此透徹……”

岑子吟搖搖頭,“我隻是身在局外看的比你清楚罷了。你若是願意聽,不妨坐下來,我好好的替你分析一下目前的局勢。”

李柔兒聞言有些急切的重新坐回岑子吟身邊,岑子吟拉著她的手低聲道,“你以為你已是到了絕路,我卻不這麼認為。皇後去世了,那位也沒能將她的兒子扶上太子的寶座,依照那位如今受寵的程度,你以為這事兒就沒有蹊蹺麼?皇後的事兒……”岑子吟看了李柔兒一眼,李柔兒點了點頭,聰明人就是無需人將話說透徹了。

岑子吟笑道,“天道輪回,報應不爽。”

李柔兒聞言捂住自己的嘴驚訝的看著岑子吟,“你是說她……”

岑子吟自然不好說自己知道那位恐怕還有好些年可以活,不過依照如今唐太宗的英明程度還不能讓那位一手遮天,隻是笑笑道,“宮裏長盛的,古往今來又有幾位?那地方呀,你該比我看的透徹才對。”

李柔兒搖搖頭道,“這又要等到何時?”

岑子吟道,“總是比你將自己逼上死路的好!皇上英明,有些事兒看在眼裏,藏在心裏,他不說,誰又能知道?他不做,自然有不做的理由。你這麼急吼吼的撞上去,休要說為了皇上的心事,便是為了皇家的顏麵,又怎麼容得下你?也許那位在宮裏思過幾日,皇上又想起她了,便又出來了。而你,有幾條命?有幾個人願意觸逆鱗來保你?若真是讓那位最後下不得台,剜了皇上的心頭肉,縣主,你可真沒有翻身之日了。”

“以小博大才是正道,縣主這般拚上一幹人的性命換來的卻是未知的結果,怎麼想都不劃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