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裏亂作一團,本來就沒幾個下人,隻有三個丫頭,三個管事和媳婦,此刻聽見主人臥房裏傳出來的尖叫聲,所有的人都飛奔過去,張管事一把推開守在門口的侍衛,一腳踹開門叫道,“塵兒,怎麼了?”
李瑉這兩天都睡在旁邊的客房裏,夜裏挑燈夜戰到四更天才勉強歇下,如今岑子吟都是自己睡在房間裏,這會兒隻見塵兒撲在床邊抱著一臉呆滯的岑子吟一邊搖晃,一邊叫個不停,“三娘子,你這是怎麼了?”
三個管事和媳婦顧不得那麼多,都擠了進來,媚兒和秀兒也跟著擠進來,還有兩個侍衛站在門口呆呆的看著床上一臉不正常的岑子吟。
目光呆滯,瞧見有人進來緩緩的抬起本來迷迷糊糊瞧著塵兒的眼睛,不解的看了眾人一眼,隻是眼光渙散,那樣子就像是三魂跑掉了兩魂一般,空有其形,而再不是原來的那個人。
張管事在門口叫了半晌,塵兒也不應,隻是抱著岑子吟哭,媚兒見狀一把掀開擋在她麵前的人,衝上去抓住岑子吟搖了搖,叫道,“三娘子,三娘子,你這是怎麼了?”
岑子吟被搖晃的偏來倒去,頭四麵摔著,像是根本感覺不到眩暈,塵兒一把推開媚兒叫道,“你做什麼?”
媚兒臉色難看的緊,問道,“三娘子昨天晚上不還好好的麼?怎麼會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了?”
塵兒聞言喝道,“你是怪我?我進來就瞧見三娘子是這樣,我還在想是不是你給她吃了什麼不該的東西!”
昨晚岑子吟臨睡之前吃的東西便是媚兒準備的,媚兒聞言臉色漲的通紅,隻跳起來叫道,“你說什麼?你說什麼?三娘子於我有救民之恩,我能害她?害了她我有什麼好處?”
塵兒知道媚兒說的有道理,隻是這會兒心裏全亂了套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否則也不至於胡說八道,說出的話潑出去的水,自然收不回來,這會兒臉上也不好看,死咬著嘴唇瞪著媚兒。媚兒也不服氣的瞪著她,張嫂見兩個丫頭不知所以的吵了起來,還頂起來,腦子裏也是亂哄哄的一片,勉強叫道,“這會兒吵什麼吵,趕緊去找大夫。”
媚兒依舊是一臉的不敢相信,走到岑子吟麵前使手在她眼前揮了揮,岑子吟卻是沒有半點兒反應,像是根本不知人事一般,秀兒不肯聲的退了出去,飛快的往外去尋大夫。
這邊那個來傳旨的太監見到這個情況,不由得跺跺腳也顧不得那麼多,衝了進來,瞧見岑子吟癡癡傻傻的坐在床沿,而周圍的人除了叫大夫,竟然連其他的事兒也不知道該怎麼做,尖著嗓子焦急指著媚兒道,“你趕緊去請十五爺起身呀!還有你,”手指指著塵兒,“趕緊去通知王爺王妃一聲,這麼大個屋子也沒個主事的人兒。”
一邊說一邊惱的緊,他在皇帝身邊跟隨了不少時間,什麼大場麵沒有見過,隻覺得這幫子下人就沒個下人的伶俐勁兒,要不是怕出了什麼漏子,他也不能主動攬下這個事兒來。
見到門口那兩尊門神還在發呆,那太監便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把蓮花指戳到人腦門兒上去,“你們兩個回宮去稟報消息呀!杵在這裏能有你兩個賞?小心賞你們一頓板子!”
張管事此刻鎮定了許多,對著那太監道,“公公,畢竟是我家三娘子出了這種事,我尋思著還是要回岑家稟報大爺和二爺一聲。”
那公公揮揮手道,“有人主事便好,一群人圍在主子屋子裏做什麼?你也別來問我,十五爺起身了問他老人家去,我是來傳旨的,竟然讓我給遇上了這種事兒……哎……”說罷望著自己手裏的聖旨發愁,這玩意兒如今交不出去,若是尋常的太監遇上這種事勢必就這麼回去交差了,可他風風雨雨這麼多年,怎麼會不知道主子的意思?
不論如何都要等個結果才好回去交差,至於其他的則不重要了,反正這邊已經有人進宮了。
屋子裏總算有點兒樣子,李瑉披著衣裳,頭發亂糟糟的臉不洗牙不刷衝進房間裏來,岑子吟依舊坐在那兒癡癡呆呆的,衣衫也沒有穿整齊,頭發幾乎跟他有一拚,見到屋子裏有人,李瑉大叫道,“你們站在這兒幹什麼,給爺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