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瑉一下子跳起來抓住高力士的衣領道,“你說什麼?”不由得又扭過頭去瞧岑子吟。
高力士的眼睛始終盯著岑子吟,卻瞧見這番情形下,岑子吟依舊沒有動作,伸手撥開李瑉的手道,“我說什麼你清楚的很,天下間就沒有禦醫也診不出的病來!脈象無異,無緣無故的這樣,你信麼?”
李瑉聞言遲疑了一下,又去瞧岑子吟,高力士見狀笑道,“她這是連你也瞞過去了,還是你也在裝?”
“不要緊,這院子裏的人我一個個的在她麵前殺了,看她會不會醒過來!”
李瑉聞言怒道,“你在胡說什麼?殺了?他們有什麼過錯?三娘如今這樣的情形你們還要來雪上加霜,不如連帶我和她一起殺了!”
“雪上加霜?”高力士嘲諷的笑道,“你隻管放心,若是她真是癡了,自然有人會照顧她一輩子,隻是這之前我得確定一下。”
門外的幾個管事和丫頭聞言臉色大變,媚兒瞪大了眼睛叫道,“不是有人害了三娘子的麼?你不去查到底是誰做的,反倒是懷疑到三娘頭上。”
高力士笑,塵兒咬著牙關狠狠的瞪了媚兒一眼,即便性命交關,這種場合哪兒有她說話的地方?
李瑉瞪著高力士,又瞧了一眼站在門外的人,一雙雙期盼的眼光隻讓他臉色變得慘白起來,慘笑道,“他這是要殺人滅口,”頓了頓又道,“我真不知道三娘交給你了什麼,值得你們如此大動幹戈,先是害的她如此,到了如今連三娘身邊的人也不放過。要殺就殺吧,主子都這樣了,奴才留下來也沒什麼好日子。”
高力士道,“皇上還有話要問她,怎可能下這樣的毒手,何況她還是……”
李瑉冷笑,“誰做事能做的這麼幹淨不漏半點兒痕跡?除了高將軍,我想不出第二個人來!”說罷又回到岑子吟身邊,伸手在桌上端了碗粥,徑自喝了起來。
這番對話岑子吟始終在那兒眼皮都沒有抬一下,高力士的目光由始至終就沒有從岑子吟身上挪開過,見狀不由得皺起眉來,在外麵查了多日都沒有結果,半點蛛絲馬跡也沒有,這種事情當然並非沒有發生過,隻是他始終不太確定,岑子吟癡的時間太巧合了,巧到讓他心生懷疑。
她交出來的東西很多關鍵性的地方說的並不清楚,這邊皇帝與諸位大臣在研究,研究了一夜就來召她進宮,偏生就在這個時候發生了這樣的事兒。想到之前岑子吟說的話,天譴!難道真的是天譴?
子不語亂力怪神,高力士搖搖頭,他不相信!若非人為,就一定是岑子吟故意的,雖然說這事兒瞧起來不太可能,岑子吟的行事一向不能以常理來判斷,高力士相信,既然在外麵都查不出個所以然來,在王府裏也定然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的,不過,雖然方大娘匆匆離開長安城,岑子吟的兩位兄長卻還在,還有之前她不惜代價救出來的岑氏族人……
岑家的產業也未曾有什麼動作,包括李瑉在內的人反映都還算正常,這一切都讓高力士不確定了。
想到這裏,高力士瞧了一眼周圍這些人,這些人不過是些下人罷了,也許還沒重要到能讓岑子吟動搖的地步,再瞧李瑉,喝粥喝的悠然自得,渾然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樣子,也許,他不該逼的這麼急,總是不能真跟岑子吟結下死仇的,畢竟還有用得上她的地方,萬一她真的……
高力士搖搖頭,他不相信,當然更不相信人能裝一輩子!
“皇上要殺她還需要理由麼?”留下這句話,高力士揮揮手,領著帶來的一幹侍衛將院子裏的人帶走的幹幹淨淨。未幾,便有一群宮女太監被派了過來。
李瑉坐在岑子吟身邊,心中百感交集,院子裏的人被帶走了,連帶王府的人也被抓了個七七八八,雖然為了皇家的名聲並沒有將人帶回宮去審問,此刻的王府已沒有往日的氣氛,即便往日亂糟糟的,也比如今的風聲鶴唳來的好。
拉起岑子吟的手,李瑉細細的看上麵的痕跡,短短半個月時間上麵已經布滿了針孔,最難揣測帝王心,皇帝的反應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隻是,外麵的一切紛紛擾擾都與這裏無關。
王妃之前回來了一次,瞧見岑子吟的模樣以後除了歎息便是歎息,岑家如今每日一探隻積極的在民間尋找大夫,府裏的人卻是漸漸的想要翻天了,老王爺對什麼都不積極,而高氏卻是從一開始的熱情到現在漸漸的淡了些。
岑氏的族人有人說岑子吟忘恩負義活該的,也有擦著淚水傷心的,方家的人卻是不肯放棄,這次倒是瞧的越發的真切,搖搖頭,抱起岑子吟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