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烜這才感到了害怕,剛才的篤定隻不過建立在他以為宋錦程是他兒子,不會把他怎麼樣。而現在,他忽然驚覺宋錦程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自己的兒子,而現在就算他說出這一秘密,他也不會相信。
如果他真的存了殺他之心,那麼,今天他將在劫難逃!
他心裏狠狠地罵盛雪芳:你個臭女人,你果然給我教育出了一個好兒子啊。他這是要弑父啊!
“走!”保鏢狠狠地推他,“看什麼看,趕緊走。”
宋錦程卻沒有跟上來,他的車正在調頭。原來是將他綁架了!
郭敬烜朝著宋錦程大聲喊:“宋錦程,你下來我有事要跟你說。”
車子依舊在開動,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是關於你的身世之謎……”這個鬼地方,讓郭敬烜徹底失去了冷靜,他真的害怕自己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葬送在自己兒子手裏。
車內,宋錦程對著阿森道:“那個老東西在說什麼?”
“程少,他說他要跟你談關於你身世的事。”阿森簡單地說。
宋錦程嗤笑道:“他嚇破膽子了,是不?”
“是。”阿森也笑道,“估計等一下進了大樓,得尿褲子了。”
“老太太來了沒有?”阿森問。
“在來的路上。”
“好。”宋錦程卻忽然有了興致,“那我倒要看看老東西嘴裏能吐出什麼象牙來。我更期待老太太跟她的仇人相見又是個什麼反應。”
“程少。”阿森有些擔憂地說,“會不會鬧出人命?”
“我們手上沾的血還少嗎?”宋錦程不以為然地說。
“可這是在別人的地盤上。”阿森說。
“那才更有意思嘛。”宋錦程微微眯起冰眸,殺機起,“誰讓老東西給我不痛快了。他竟然算計我,我能這麼放過他嗎?”
宋錦程的車隱在黑暗中,郭敬烜的希望落空,他的雙腿發軟了,身子也輕飄飄的,這是第二次離死亡這麼近。他經曆過一次,不想再經曆第二次。第一次,他鋌而走險,是為了這個兒子。醒來後,他都有些驚訝於自己的舉動了。他怎麼能做出那樣的舉動呢?
在他做了決定之前,他擺了方子謙一道,允諾他如果死了,他的公司會給郭佳琪,到時候郭氏也會交到方子謙之手。當時,他一心是要將暗中的宋錦程掩護起來,卻沒有想到這樣竟然給他樹了方子謙這麼一個勁敵。
在婚禮上,他以為一切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可是沒有想到,方子謙下手狠,絕,毒,竟然把楚家跟他的兒子兩方都擊倒了。
當初,他就不該下方子謙這部臭棋啊!
什麼叫做搬石頭砸自己的腳,他現總算體會到了。
可是他很不甘心,一個勁兒地叫著喊著,直到他聲嘶力竭了,這才頹喪地任由兩人架著走。
“他真嚇破膽了。”宋錦程拿著夜視望遠鏡,“期待老太太等一會的表現,不會讓我失望。”
樓層裏黑黢黢的,電梯也是無法打開的,沒有一盞燈。郭敬烜這才知道,原來這幢樓裏沒有一點燈光,不僅僅是因為這裏沒有住戶,更是因為這整幢樓的電源被切斷了。
兩個保鏢竟然有備而來,拿著火折子,點燃了,一左一右架著郭敬烜。
墨色的衣服,黑沉古板的臉,在火光的躍動中,在牆壁上投射出黑黢黢的影子,晃動著,伴著有節奏的腳步聲,甚是瘮人。
“你們……喂,你們能不能告訴我,到底要帶我去哪裏?要做什麼?”
沒有人回答他。
郭敬烜越是驚慌,而那兩個人就越是沉默,哦不,那兩人壓根就沒有開口說過話。就這麼被拖著,三人大概走了五六層的樓梯,最後終於在樓層停下。清冷的月亮不知道是何時升起的,掛在了半空中,將一抹光亮撒了進來。
悶熱的氣候加上清冷的月光,還有這詭異的空樓,疲倦地行走。
郭敬烜不但恐懼還累到了極致。
兩人似乎看出他已經走不動了,把他扔進了一個空房間,門並羅嗦,兩人就這麼拿著火折子,守在門外。
這簡直就是……精神上的極度折磨!
盛雪芳被帶過來的時候,郭敬烜已經昏昏欲睡了。房間裏並沒有裝修過,是毛坯房,是水泥地麵,幹燥的天氣,一坐在地上,隨手一抹,就是一手幹的水泥灰。他也顧不得,就這麼倚靠著牆麵,坐在地麵。他很困,想睡覺卻又不敢睡,提心吊膽的警惕地注視著外麵。
他試圖再次跟那兩人交流,可是,那兩人始終一言不發。
最後,他的喉嚨都有些嘶啞了,而身子卻越來越虛,真的沒有力氣了。眼皮子特別的重,到底是抵不住睡意的襲擊,他垂著腦袋,差點就睡著了。
盛雪芳穿著高跟鞋,走路不急不緩,臉色陰沉。
“會不會嚇到老太太?”阿森這麼說。
“不會。”宋錦程的眸沒有任何溫度,“她可是黑夜天使,看到這樣的環境,興奮都來不及,怎麼會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