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梅兒一見是二飛子,便妖妖條條扭著胯走過來說,原來是二哥哥,我還以為是哪一路的神仙,嚇唬得幾個小幺鬼頭鬼腦都跑了。二飛子問她,我大哥今天沒過來接你嗎?陳梅兒挨著二飛子坐下來說,沒有,已經兩天沒過來了,我想他過來我先打他兩個嘴巴子。二飛子呼地一聲站起身,從兜裏掏出十塊銀圓扔在陳梅兒的麵前說,我就開門見三地和你說吧,今天我來不是看你唱戲的,是想和你睡覺的,如果你願意,那十塊大洋留給你,如果你不願意,我拿錢走人。陳梅兒說,吆,我的二哥哥,你是不是吃錯藥了?我已經是你哥哥顧鎮長的人了,你不可能給你哥哥戴頂綠帽子吧?二飛子說,你的能耐果然不小,都賣到官衙了,你就是鐵了心要做我的嫂子了嗎?陳梅兒說,放屁,我才不願意做,可你哥哥是鎮長呀,我嫁的是鎮長,並不是顧進珍呢!二飛子忍著氣說,假如我的哥哥不是鎮長,你就不嫁他了?陳梅兒說,你很聰明,說對了。說完剛要轉身離去,二飛子衝過去撕住她的頭發問,賤貨,是你挑撥我哥哥回去打我嫂子的嗎?從今天以後我讓你永遠沒臉見人,這就是做婊子的下場。
陳梅兒本沒想到二飛子敢動她,這一意外讓她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解釋著,二哥哥,你聽我說,這都是誤會,我一個唱戲的哪裏敢挑唆顧鎮長回去打老婆,是他答應要明媒正娶讓我做他的正頭夫人的。二飛子說,別說了,隻可惜你是一個色藝雙絕女子,卻走了這一條邪路,你在我大哥的眼中就是一個今天玩了明天丟掉的爛貨,隻是你自己把自己當個寶貝,我今天毀了你就算做了一件有利於天下蒼生的事情。說完從衣襟下抽出一柄短刀,從陳梅兒的臉上猛刺三下。陳梅兒驚叫著暈了過去,等戲園子的人們跑過來,二飛子已經不知去向。陳梅兒的眼睛也瞎了,臉上的肉都向外翻著,血把頭發粘連在一起。在陳梅兒的身邊扔著十塊大洋。
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二飛子女人掂著一雙玲瓏的小腳,從前院跑到後院。她柔軟的身軀如一縷青煙一樣縹緲虛幻。正在掃院子的燒山藥陪著笑容和她說話,她也不理,卻是一頭撞到正房的門扇上大喊,嫂子,你快給我開門,快來開門呀!各房的人都被驚動了,如剛出窩的小鵪鶉,嗖嗖地從屋裏躥出來。翠蓮隻穿了內衣跑出來開了門,二飛子女人一下跌坐在翠蓮的麵前鼻涕一把淚一把地哭著說,嫂子,二飛子走了,昨天一整夜都沒回來,我坐著等了他一夜。翠蓮說,你不要害怕,或許在朋友的家裏喝多了酒就住下了,起來說話。二嬸娘說,有話應該好好說,大清早哭喪似的,成什麼體統了。二飛子女人說,不,不會的,我知道,前天晚上他對我說,他要幹一件為民除害的事情,然後就遠走高飛了,還說後會無期什麼的,當時我還以為他說的玩笑話,也沒在意。二嬸娘說,定是你對他不好,給他氣受了,要不他也不會撇下我們走的,我的命真苦,三個兒子連著就走掉兩個,最後剩下一個還是個孩子,一年半載用不上手。二飛子女人說,我們現在不吵架了,二飛子也不怎麼理我,素日裏我就怕出事,果然就出事了。二嬸娘說,呸,你尖牙利嘴的,二飛子哪裏是你的對手,就是你給逼走的。二飛子女人對二嬸娘說,你就會誣賴我,依我看禍頭就是你一個人,要不是你讓錢寶給日了,二飛子才不會離開顧家的。大家一時明白過來,二嬸娘如一條瘋狼上來就要撕二飛子女人的嘴,大家連忙拉著二嬸娘。翠蓮連忙喝著說,二娘也是的,這麼大的歲數了應該有些城府了,她胡扯出來的話也沒有人相信呀。二飛子女人說,你們都不知道,錢寶搶了銀子走的時候捎帶著把他姑姑睡了,二飛子聽說以後一下就不想在這個家了。翠蓮大聲充斥著二飛子女人說,你再胡說二飛子更不回來了,今後顧家的人誰要再提起這件事,小心我翻臉不認人,讓燒山藥打斷他的腿,我說到做到,王法不論親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