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杜月昕和連瑜兩人都驚出一身冷汗,車廂內彌漫了血腥味,讓人聞了不禁想嘔吐,已有不少乘客開始紛紛逃離車廂。幸虧這裏是臥鋪車廂,沒票的乘客是不能進來的,否則整輛車都不知會亂成什麼樣。
連瑜回過神來急忙安撫乘客,杜月昕也趕緊跑上前去抱起已經滿身鮮血的女兒,仿佛已經忘了老鼠彪這個人的存在。當然,老鼠彪還是跑不掉,幾十斤重的鐐銬依舊鎖在身上,不過此刻的他早已沒有了開始那份嘲笑別人的心情,肚子似乎也不疼了,或許,這一切原原本本就是計劃好的,但是,這個計劃卻好像出了點意外。老鼠彪突然間覺得悶熱的車廂裏似乎有一股寒流襲來,他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空調還是自己內心的恐懼導致的。他隻覺自己的雙手在顫抖,因為剛才火車過隧道時,就在那短暫的兩秒黑暗裏,他看到了一道黃光閃過,緊接著就是——死亡。不過兩秒鍾的時間,兩個活生生的人就被人隔斷了喉嚨,而且那兩人居然渾然不知,難道是幽靈嗎?
不,這世上沒有幽靈,杜月昕抱著小灰灰看著腳下的兩具屍體,突然有一種厭惡感湧上心頭。她一生見過不少屍體,可是這次卻不同,她頭一次如此的畏懼看屍體,或許是太突然太血腥太恐怖?她自己也說不出來。她的心很亂,加上小灰灰一直在耳邊哭泣,疲憊感越來越重。
“月昕,你先抱小灰灰過去,剩下的交給我來辦。”耳邊傳來連瑜的聲音。換了以前,她一定不會聽連瑜的,因為她辦案一直都是不分大小親力親為,可是這一次她卻破天荒的選擇了沉默。到底是為了什麼呢?她本該是個家庭幸福的普通女警,可是就在她剛被人推出產房的時候卻被告知自己的丈夫在辦案時殉職了。丈夫還沒來得及給女兒取個名字就永遠的離開了她。這對一個剛做母親的人來說無疑是世間最悲痛的事。
那時候的她躺在醫院的病床上,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想起了李後主的那句“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後來她決定了兩件事,第一,女兒的名字就叫陸灰。第二,她丈夫的仇,她來報。她一定要親手抓住凶手。從那之後,杜月昕再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女警,普通之人必定是無毅力之人。
永遠不要小看任何一個人的毅力,因為毅力可以創造奇跡。曾經轟動一時的天河造毒工廠案,杜月昕獨身一人潛伏進去,躲在毒販床底下56個小時不吃不喝,終於等到那個團夥的幕後老大,並及時通知同伴一舉搗毀了廣州有史以來最大的販毒團夥。事後她一口氣吃下了六碗成都擔擔麵。還有一次她在一家便利店看見一個年輕小夥子打扮的像個大學生,結果確是個小偷,於是奮起直追了十一條街道,直到那小偷缺氧昏倒在馬路旁。等她把小偷扭到附近的派出所後她才發現,如果坐地鐵回去的話,得坐三站。
在同事的眼中,杜月昕絕對是女超人,超人是什麼人,賣命的人,如果你也是個不怕死的賣命人,那麼別人眼裏你也是超人。
同時她又是個冰美人,以前整個所裏都知道杜月昕是個不折不扣的警花,身材高挑又豐滿,眼神溫柔又清透,潔白無瑕的牙齒外一雙隨時保持著淡淡微笑的薄唇,給人一種想入非非的感覺。
但是現在的她已經變了,身材,牙齒,微笑的模樣或許不會變,可她的眼神已經變了,變得空洞而黯淡。眼睛是人心靈的窗戶,窗戶被窗簾蓋住就看不見陽光,而她的窗簾就是——悲痛的過去。
杜月昕一直以為現在的自己已經麻木了,已經沒有任何事能在她心裏起漣漪了,可是她錯了,以前她覺得自己什麼都沒了,拚了這條命也無所謂。可是看著小灰灰一天一天的長大,自己也慢慢從丈夫的死亡中走出來,她發現或許自己該為孩子想想了。
人其實都一樣,年輕時,覺得孩子是結婚之後的事,戀愛中戀人才是最重要的,慢慢走進婚姻殿堂,依舊是戀人重要,當孩子出生後,逐漸逐漸走進二人的生活後,孩子才是最重要的了。
杜月昕現在回想起剛才在車廂裏的場景不禁有些後怕,如果那兩個歹徒不是在火車上,火車上沒有其他人質隻有小灰灰,我會妥協嗎?她不敢往下想,她拿出紙巾把小灰灰臉上還有身上的血擦幹淨,然後剛準備問她怎麼會在這裏的時候,突然看到小灰灰衣服肚臍處的口袋裏有一樣東西。
她取出來一看,居然是一張撲克牌,紅桃5?她取出撲克牌仔細觀看,此時火車又鑽進隧道,在黑暗中她看見撲克牌5個紅桃上都寫了字。等火車開出隧道她連忙用手罩住光線伏下頭,不看還好,一看就把她驚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