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帆道:“我有什麼問題?”
柳束束道:“束束第一眼見到公子,便看出來了,公子練功的基座有所殘缺。公子知道束束練功的法門,所以可以相信束束絕對不會看錯。不過讓束束奇怪的是,公子並非天生的基座殘缺,也不是被旁人損壞基座,剛才和公子一番交心,這才終於明白了根源所在。”
江玉帆道:“你說的我是越聽越糊塗了。”
柳束束笑道:“這也難怪,公子又不通采補之術,自然聽得一知半解。簡單地說,從采補之術的角度,但凡要修煉內功,都要依靠練功的基座為依憑。這基座就好比盛水的盆子,盆子有了缺口,有再多的水也會漏走,基座有了殘缺,修煉來再多的功力也會流失。基座殘缺一般有兩種,一種是天生殘缺,一種是被人以采補之術采光精氣以致基座損壞甚或損毀。”
江玉帆道:“哦,這麼說束束美人兒便是靠一向地損壞他人練功基座這才贏來‘妖女’的美名的了,隻不過世人但知中了采補之術,卻不知是被損壞了練功基座。”
柳束束道:“精氣被吸幹,練功的基座失去了精氣的滋潤,便會受到損壞。但是公子練功基座的損壞一不是天生,二不是外力,而是非常少有的練功過度,精氣和功力過剩,基座承受不了這麼大的壓力,這才崩潰損壞。所以我知道公子不僅不是因酒色而荒廢了修行,反而是修行過度卻了無收獲,這才寄情於酒色。按理說,公子若真的沉溺酒色,有個二三年不去練功,這基座也就自行痊愈了,不料公子雖然表麵寄情酒色,背著人卻還在徒勞地加倍去練習,這才使得基座沒有了自我痊愈的機會。”
江玉帆道:“按你這麼說,我越是練功越是沒有功力,而隻要三兩年荒廢修行,反而會功力大進了?”
柳束束道:“不錯!”
江玉帆道:“但是我也曾長時間沉溺於酒醉之中,並沒有做任何修行,為何感覺不到功力的增強?”
柳束束笑道:“想必是公子練功已經成了習慣,即便酒醉昏睡之中,也在自然而然地繼續著修煉吧。”
江玉帆道:“那豈非還是無解?”
柳束束美眸縹緲,勾得人魂牽神繞,如癡如醉:“其實束束也不是壞人,也不想做損人基座的缺德事,隻不過越是積澱在深處的精氣也就越是精純,有時一不小心,就難免會吸取得多了一點。但是人家也是有好好報答他們的,誰曾想天下的男人都這麼忘恩負義,把好處忘得一幹二淨,卻到處宣揚那一點點惡報。想他們飄飄欲仙之時,滿口舍生忘死;一旦心滿欲足,便反過來斤斤計較於蠅頭私利,唉!不過我看公子倒是個不可多得的有情有義,隱忍克己的好男人。要知道,采補之術,采補采補,有采有補,能采人精氣,亦能補人不足,重鑄根基。公子如此俊美不凡實在是束束所僅見,而十餘年亡羊不補牢地修煉,精氣雖然不多卻已精純到了極致,世上絕無第二個。束束有一誠懇的提議,由束束將公子的練功基座補齊了,公子與束束合練雙修之術如何?要知采補之術乃是末流,不僅害人損德而且功效有限,是不得已的選擇;雙修之術則不然,不僅不會害人,而且是互惠互利,事半功倍。以公子的天縱英才,十餘年曆盡痛苦而不懈修煉得來的堅厚底蘊,再輔以五聖山的絕學秘書和束束的密宗雙修之術,以後的天下還不任由公子縱橫馳騁?公子若不棄束束貌醜,束束願此生服侍於公子,不知公子是否願意一試?”
江玉帆愴然笑道:“不知束束美人兒到底是要此生服侍於公子,還是要此生服侍於公子胯下,哈哈哈哈!想我江玉帆一向狂放自詡,雖不敢自比於古今天下的英雄人物,卻也不將古今天下的英雄們比於自己,不料天地不容傲骨,非要我靠如此蠅營狗苟才能重鑄什麼練功的根基!束束小姐一片好意,玉帆心領了。不過既然我已自棄於酒色,號封‘綺夢樓主’,便絕不練什麼雙修之術,在享受那美妙入骨的滋味時參入種種的功利目的。讓束束小姐失望,玉帆在此謝過。”
江玉帆拋下柳束束傲然離去,心中卻有說不出的無數淒苦滋味。他躲在暗無一人的議事廳,抱著酒壺將濃烈嗆鼻的酒恨恨地倒進肚子。他一忽兒想答應柳束束,然後再十倍地去努力,將武功練到極致,看那些人會有如何嘴臉;一忽兒想憑什麼如了那些嘴臉的意,他們無非是想要我乖乖聽話,把武功練好,我偏要把這個機會血淋淋地撕碎搗爛!看你們得意!就這麼狂飲濫想著,不知不覺中江玉帆已然淚流滿麵。長夜漫漫,大廳裏喧嘩的歡聲笑語時不時飄蕩而來,江玉帆茫然枯坐,無所適從,終於朦朦朧朧睡去。
醒來時,議事廳已燈火通明,人影憧憧。他的父親江浩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扭過了頭去。他的大哥江天嘯道:“四弟醒啦,我們剛來的時候叫了你半天,就是叫不醒。”
江浩天冷冷道:“一個醉鬼理他作甚,商量正事要緊!方將軍,你是漠峰關的老將了,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