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路上，沈清禾問賀錦一，“陳大娘家有幾口人？”
賀錦一手裏拿著細長的木棒，打著路兩邊的雜草。
“加上陳大叔，一共就隻有五口人，哦對了，嫂子肚子裏還有一個未出世的，算是六口人吧。”
沈清禾又問：“我看陳大娘的兒子，也喜歡讀書？”
說到這裏，賀錦一往後看了看，沒人才小聲說道：“誌遠哥很喜歡讀書，他一家都支持他去科考。”
“他又勤奮又聰明，早就是村裏的秀才了。”
“第二年他去臨州秋試，從考場出來，他就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能中舉。”
“但到了放榜那日，他卻連自己的名字都沒看到，中榜的是一個當地富商的兒子。據說，那人根本沒讀過幾天書，根本就不可能中舉。大家都說，是他爹塞了好幾萬兩給考官，所以才成了解元的。”
沈清禾皺了皺眉，“這樣的話，為什麼連名字都沒有？”
賀錦一又繼續說：“當時誌遠哥差點氣暈過去，馬上就去找巡撫大人問清楚，巡撫大人說，考官在閱卷的時候，根本沒有看到他的試卷，讓他別鬧事，就將他趕出去了。”
沈清禾冷哼，“這分明就是收了錢，故意讓他落榜。”
“大家都這麼說。”賀錦一歎了口氣，“咱們這些老百姓，哪裏能跟那些有錢人硬碰硬？”
“誌遠哥咽下了這口氣，第二年又去考，結果被那個狗屁解元故意針對，讓他連考試門都進不了，還被打了一頓。”
“誌遠哥不想讓大娘他們擔心，在外麵躲了好幾天，等傷養好才回家的。”
沈清禾問：“你是怎麼知道他被打的？”
賀錦一說：“是陳大娘見他幾天不回家，就拜托我大哥去幫忙找一下，誌遠哥什麼都跟大哥說了。”
“大哥半夜去臨州，拿麻袋把狗屎解元套起來，狠狠揍了一頓，還扒光扔進了糞坑裏。”
“……”沈清禾默了默，這像是賀屹舟能幹出來的事。
賀錦一說：“到現在，陳大娘他們，都不知道誌遠哥被打的事，你別讓他們知道哦。”
沈清禾點頭，“那他放棄了嗎？”
賀錦一惋惜地說：“放棄了，因為這些年陳大娘家，為了誌遠哥科考，差不多花光了銀子，而且他們家還要養個小的，現在小荷嫂子又有了身孕，誌遠哥肯定不會再想這件事的。”
“平時誌遠哥時不時去城裏賣些字畫，補貼家用。”
沈清禾覺得很可惜，如果考上了舉人，每月都會有俸祿，就算以後會試考不過，也有機會做官。
那樣一家都能過上好日子。
隻是前麵有個攔路虎……
以後說不定也會成為瑾之的阻礙。
“嫂子，快來！”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周家門口，周大生在院裏衝她們招手。
周木澤飛跑進屋裏端板凳，“嬸子，快坐。”
然後還給兩人倒了涼茶。
沈清禾笑了笑，走進院子，周大叔和周大娘都在，她禮貌地打了個招呼。
“味道還可以嗎？”
吳蓮香麵前已經擺了不少殼，吃得嘴角都辣紅了。
“太好吃了嫂子，你怎麼發現它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