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青娘就進了柴房。

她看著已經起身,清秀白淨的臉上帶著忍痛的蒼白,嘴角還掛著血絲,微帶幾分後怕地按著右手手肘的青衣男子。

別過眸子,飛快忍去裏頭的擔心,再度轉過眸來時,麵上便隻剩下沉靜安然了。

“青娘,你……你可有事?”書生吃痛地吸了口氣,估摸著是手按得重了碰到了傷處,但他一抬頭就看見青娘杵在門口,不禁喜出望外,卻又很是克製守禮地站在原地,關懷溫和地問道。

他的聲音是獨有的清潤溫和,如一陣春天裏的細雨和風,一聽就是個好脾氣有涵養的主。

池芫在門口默默哼了聲,這把溫柔的嗓子也不知道騙了多少小姑娘芳心了。

“沈公子,我希望你能趕緊離開。”青娘不愧是打小賣身進了含香院被好好栽培過的,真演起戲來,這語調還真有那麼幾分意思。

她開口便是無情無義的歡場女子拋棄相好的那套說辭,直接且傷人。

“我本是含香院的頭牌,日後是要過好日子飛黃騰達的,你一介清貧書生,就該待在你的破落院子裏好好讀你的書考取你的功名……

別來招惹我了,你還嫌我被你害得不夠慘嗎!”

她說著無情的話,裏頭卻也半真半假地摻了希望沈昭慕考取功名的殷切盼望。

沈昭慕捂著手肘,隻覺得痛得仿佛不是手,而是心口。

但這股痛並不強烈,之所以會痛,是他發現,或許他以為的十年難覓的一知己,實際上……實際上並沒有那麼高潔,並非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

深陷淤泥中,怎會不迷失本性呢?

他麵上有些失望,也有些傷心,當然了,這是他還不了解青娘也不足夠信任的剛萌芽喜歡時正常的表現。

一切都在池芫的意料中。

包括——

“是,是不是那壞鴇母逼迫的你?青娘,我觀你詩詞中,盡是高潔風骨,你怎會是這般貪圖虛榮富貴、踩低捧高之輩呢!”

池芫在門外翻了個白眼,嘿這家夥換一個位麵又多一副麵孔咧,富貴不好麼?要不是因為他是攻略對象,就他這一窮二白、迂腐古板的臭書生,她才不想往上湊呢!

“你懂什麼!”青娘知道池芫就在門外聽著,她不禁著急,忍不住就衝沈昭慕喊了一聲,“什麼風骨?我學琴棋書畫不過是為了取悅迎合恩客,為了以後賣身時能有個好價錢,坐穩這含香院頭牌的位置!你連給我贖身的錢都沒有,又有什麼資格勸我從良為我打抱不平?”

這話就將自個兒貶低得夠狠,也一再戳著人讀書人的確沒錢的傷口了。

沈昭慕抿著唇,一雙清澈透亮的眼裏,滿是失望和憤怒。

他深感自己被欺騙了!

“原是在下看錯姑娘你了!既如此,在下不再多管閑事,告辭!”

他說完,頗有些惱羞又成怒地垂著頭,捂著手肘,晃晃悠悠地往外走。

“走?走哪呢,小書生?”

隻是,剛邁出門檻,就被一柄繪著美人遮麵圖的美人扇抵著下巴,被攔住了去路。

這麼想著,青娘就進了柴房。

她看著已經起身,清秀白淨的臉上帶著忍痛的蒼白,嘴角還掛著血絲,微帶幾分後怕地按著右手手肘的青衣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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