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砰”然緊閉,太後淒厲的嘶喊在殿外傳來,“皇貴太妃小產了!天滅我兒子嗣啊!”
雲離落的唇角慢慢放大,一抹不堪得意的笑逐漸綻放,又逐漸凋零。
他回眸又瞪向殘月,她仍漠然承受撕裂的劇痛,他突覺胸中怒火再無法忍抑。宮女重新端來藥,他一把搶下來,一手拖起殘月的頭,不顧殘月的掙紮就往下灌。
“不……不不……”不住搖頭抵抗,苦澀的藥汁仍不住灌入口中。
一直不開口的楊晚晴,默然垂淚,半坐在殘月身邊,哽聲說,“喝了吧,隻要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保住了性命,還可以再懷啊。”
“滾!”殘月不知哪裏來的氣力,再一次打翻藥碗,手上餘力正打在楊晚晴的臉上,當即出現一道紅痕。
“誰要敢傷害我的孩子,我就跟他拚命!”殘月淒聲嘶喊,一把掏出一直藏在身上的匕首,直接指向雲離落。
夏夜的風悶熱難耐,透過窗子吹進來,混著女子身上濃鬱的胭脂味,怡人的香氣直沁心脾。
窗外有人在哭,悲切的嗚咽聲,好似風吹過幹枯的樹枝。
有眾多的聲音齊呼,“太後節哀。”
隨後,是混在一起參差不齊的嗚咽聲。
在這些哭聲中,又有多少是發自內心,為那還來不及出生就夭折的幼兒而落淚?有些人為太後精心謀劃的陰謀,無奈落敗而悲喪。有些人揣著暗喜,故作哀傷,哭……隻是他們自保的麵具。
那些笑的人,又是誰?
殘月雙手顫抖地抓緊匕首,她已分不清身體哪裏在痛。汩汩湧出的溫熱中,她雙耳嗡鳴,感覺有人在笑,四處尋看,卻不知到底是誰在笑。
聚在一起商議小產緣由的太醫們已有了結論,孫太醫作為代表,跪在地上回稟,“皇上,經多位太醫研究,娘娘應是聞了濃度極高的麝香才會導致小產。”
雲離落高頎的身體隱約一顫。
殘月更緊抓住匕首,心口漫開的刺痛,瞬間淹沒腹部撕扯的劇痛。
楊晚晴也不計較殘月打的那一巴掌,紅著眼問孫太醫,“可查清楚了?隻是聞到味道?就會小產?”
“回良妃娘娘,月……娘娘的身子……”孫太醫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另一太醫接下。
“這事臣知道。”出聲的是一位身材發福的中年太醫。他又略顯為難地看一眼雲離落,“不知當講不當講。”
雲離落並不出聲,隻是看著那握在殘月手中閃著寒光的匕首,那鋒利的刀刃正對著他。
一時間,他竟有些分不清楚,是那刀刃的寒光刺痛了他的眼,還是不斷從她身下蔓延開的血刺痛了他的眼。
“田太醫但說無妨。”楊晚晴抹下眼睛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