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抱著懷裏的小墨,手不由自主一抖,差點把懶惰睡著的小墨掉在地上。小墨慵懶地伸著墨黑的爪子,不滿地挑起眼皮,斜睨殘月一眼。
小墨可愛的樣子,逗得晃神的殘月忍俊不禁。
“皇上睿智過人,應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既然皇上記不清是否見過臣妾,想必我們……”殘月撫摸小墨肉滾滾的身子,看向雲離落的眼睛,她嬌唇張合,一字一字清楚告訴他。
“從未見過。”
簡單輕緩的四個字,卻如荊棘般拂過雲離落的心,泛起一陣陣刺痛難以消去。
“是……是麼。”雲離落勾起唇角,勉強笑笑,倉皇錯開與殘月對視的目光。
殘月也笑得牽強,抱著小墨的手不自覺收緊幾分力道,痛得小墨“喵喵”低叫了幾聲。
“許是臣妾與皇後有幾分相似,皇上才會覺得在哪裏見過臣妾罷。”殘月扯著幹澀的嗓子,笑道。
良久,雲離落才開口問,“你喜歡放紙鳶嗎?”
殘月心頭微撼,不禁透過窗子看向遙遠蔚藍的天空……她從小最喜歡的就是放紙鳶。
不值為何模糊的眼前,抹過一片盛開荼蘼的灼灼桃花。風一吹,花瓣漫天,迷人的香氣讓人沉醉……
林中,一個俊美少年奪下小女孩手中的紙鳶,喝道,“真笨,紙鳶都不會放……”
他三兩下便將紙鳶放上遙遠的高空,五彩絢麗的蝶翼紙鳶,在蔚藍色的天空化作一抹彩色。
小女孩仰著頭眯眼看,歡快地拍手跳起來,“落哥哥,好厲害!”
少年看向小女孩,烏黑的眸子映著桃花,笑意璀璨。
“所以,你做本王的女人,不虧……”
“嗯!”小女孩點頭,粉雕玉琢的小臉上,綻放的甜美笑容,竟比那盛開的桃花還美。
他說她是他的女人,那一年他十五歲,她五歲。
溫柔的記憶總是讓人倍覺傷感又那麼的親切,殘月擦幹眼角泛起的濕潤,努力笑得燦爛。
“皇上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沒……沒什麼。”雲離落忽然不耐煩起來,不想再追問殘月什麼,換上一副拒人千裏的冷漠模樣。
他不想說,最近他總夢到一片桃花林,在那裏有兩個一起放紙鳶的孩子。
男孩明顯比女孩大很多。當女孩笑得美麗地看向男孩時,那女孩粉雕玉琢的小臉居然變成了貴妃的臉……
為何他的夢中會出現一個對他來說一點都不熟悉的異國公主?難道……
他想不通原因,莫名地想問一問她,他們是不是有見過。
或者,她是不是有去放過紙鳶。
他總覺得,他的夢不那麼簡單。從沒經曆的過場景,怎麼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他夢中。
或許……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在牽引他。
然當他真的問了,殘月臉上的笑容,好似在嘲笑他胡言亂語。驕傲自大的他,怎受得了別人對他有丁點懷疑。
忽然,他莫名地厭煩起殘月來。眉心緊皺,敲下床,那小墨就像得到了命令,掙開殘月的懷抱,一躍跳到雲離落的懷裏。
小墨在他的手背上親昵地蹭啊蹭,雲離落也疼愛地撫摸小墨黝黑的脊背。
殘月望著在他懷裏幸福的小墨,她曾一度羨慕小墨,可以被他如此疼愛,可以與他如此接近。
“退下吧。”他低喝一聲。
殘月揮散心頭的繁雜思緒,行禮告退。
方一出大殿,皇後帶著雲澤興正站在殿外的台階下。
殘月走下台階,笑著與皇後打招呼,不想那可愛俊秀的雲澤興禮貌地向她行禮,並親昵地喚她“姨娘”。
心頭掠過的柔軟,讓殘月差一點就喜歡上這個仇人的孩子。
皇後明顯不悅,但還是呆著慈愛的笑容,輕聲告訴雲澤興,“興兒,你是太子,不需要對任何人行大禮。”
殘月冷笑,“妹妹這樣教導孩子,就不怕他將來目無尊卑,不忠不孝?”
“姐姐這樣說就不對了。興兒是妹妹的孩子,妹妹想怎麼教導都是妹妹的事。若姐姐覺得妹妹教導的不好,姐姐大可養個這樣大的孩子,好好享受一番為人之母的滋味。”皇後巧然一笑,溫言細語深深刺中殘月柔軟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