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月的手臂有一塊燒傷,夏荷一邊幫殘月上藥,一邊滾下淚來。
“若被皇上知道,公主在雲國受盡委屈,皇上一定心疼死了。雲國……沒有良國半點好。在良國,誰敢動公主一根毫毛,就是對公主有一星半點不敬,皇上早砍了那人的腦袋了。”夏荷的聲音哽住,“公主……臉還痛不痛?”
看著殘月微腫的側臉,夏荷心疼得眼淚止也止不住。
殘月輕輕撫上麻木的側臉,鏡中美麗的容顏漲紅一片。這一巴掌……她豈能就這麼算了。
“對外就說,我受驚過度,病倒了。”
夏荷應聲而去。
殘月描摹著鏡子中自己的臉,方才雲離落在火場焦急不已的樣子再次浮現眼前。
從小就認識他,還從未見他如此這般驚慌失措過。好像在尋一件致命珍貴的珍寶,又像本能地拚了命在保護什麼,更像發自他內心的恐懼,才會讓他慌亂不已亂了所有理智。
皇後與他朝夕相處多年,也一定對他有所了解。若不是發覺他的不對,怎會不顧國母儀容在眾人麵前對她發那麼大的火。
自然,皇後失儀,與她夜夜燃用的蠟燭也有關。
殘月想試一試,若他知道,她受驚過度,會是什麼反應。就憑他在火場見到她的反應,她有那麼幾分小小的把握。
當夜,夏荷去坤乾宮請旨,請太醫過去為殘月診治。殿內沒傳來任何執意,到是孫如一帶著提藥箱子的小太監走了出來。
皇上居然派禦用太醫孫如一為殘月診脈,當皇後得知這事,當即氣得差點七竅生煙。
“像她那樣低賤的娼貨,有什麼資格讓孫如一為她診脈!”皇後一把推翻身側的銅燭台,蠟燭散落一地,火光隨即熄滅,徒剩下一縷縷嫋嫋煙霧。
“娘娘息怒。”金鈴嚇得跪在地上。
“息怒?如何息怒?本宮日日夜夜守在皇上身邊,還是阻止不了,他對那個賤人動心!”皇後一腳踢飛地上的蠟燭,砸在跪地的宮人身上,一陣生疼。
“娘娘許是誤會了,皇上怎麼會對那個賤人動心,在皇上心裏隻有娘娘啊。”金鈴趕緊小心說著奉承的話。
皇後聽到這話心裏雖然舒服些,但心底的怒火依舊無法平息,“隨本宮去坤乾宮。萬一皇上興起,去探望那個賤人怎麼辦。”
天色已漸漸放亮,這一夜整個宮裏都被佛殿大火鬧得整夜未睡。
皇後方一進入坤乾宮,還未推開殿門,正巧碰到雲離落穿戴整齊要出去。
“落,還未到上早朝的時辰,你這是要去哪兒?”皇後故作困惑,說著摟住雲離落的手臂,就要與雲離落一起進殿。
雲離落看也沒看她一眼,抽回自己的手,抬腳正要出門,被皇後一把抱住。
“落……你怎麼了?是不是芷兒做錯什麼了?你不要不理芷兒啊!”
皇後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實在讓他的心為之動容。
他的身體僵在原地,依舊不看她,目光直直望著前麵,不知心下所想。
“落,你到底怎麼了?”皇後哽著聲音,抬著淚汪汪的大眼睛望著他。
他忽覺有些煩悶,尤其是聽到或者看到她淚眼婆娑的樣子。
“不是所有錯事,掉幾滴眼淚都可以得到原諒。”他悶哼一聲,推開皇後,徑自出門。
“落!你告訴芷兒,芷兒到底做錯了什麼?這麼多年來,我們日日夜夜相守,你難道還不了解芷兒?”皇後趕緊追出去,緊緊跟著他。
雲離落忽然停下腳步,害得皇後差點撞在他身上。
“火,是你放的吧?”他斜睨皇後梨花帶淚吾見猶憐的模樣,冷聲低問。
皇後嚇得倒抽一大口冷氣,張大的嘴半天才說出話來,“落……你,你你說什麼?”
“哼。”雲離落一摔袖子,背對她不語。
“芷兒怎麼會放火?落……真的不是芷兒所為!難道在你心裏,芷兒就是心腸歹毒的大惡人?”皇後徹底亂了陣腳,完全沒想到,他會將這樣的罪名寇在她頭上。
皇後委屈得淚如雨下,一直以來,隻要她哭,他再惱也會心軟。
豈料這一次,他居然看也沒看她一眼,神色略顯厭惱地大步離去。
皇後身子一軟,癱坐在地,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她還不能驅散心中空落落的感覺。
他居然懷疑她,居然不再信任她了,居然將不是她做的事誣賴她所為……殘月這個賤人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短短幾日,就讓他變了。
難道那藥失效了?
皇後慌亂地從地上爬起來,一把抓住金鈴,“快,快快……宣白允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