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波怎麼都搖不醒雲離落,嚇得哭了起來。
“皇上皇上……你醒醒啊。你別嚇……別嚇奴婢啊。”
殘月趕緊側身,不想看到蓮波的淚水,也不想看到雲離落沉在睡夢中掙紮的樣子。
孫如一提著藥箱子匆匆趕來,跪在地上為雲離落把脈施針,一番折騰,雲離落總算緩緩蘇醒過來。
蓮波趕緊吩咐人去煮湯藥,又拿了濕毛巾為他擦臉,折騰一陣天也大亮。
雲離落雖然醒過來,神智依舊不太清明。望著某處目光發呆,許久都不錯開。
蓮波悄悄抹了抹眼角,吩咐小太監去前朝知會群臣一聲,皇上龍體欠安今日不上早朝。
前朝知道此事,議論紛紛。有些在後宮有耳目之人,知道昨晚貴妃娘娘留宿坤乾宮,便都說皇上又沉迷女色不誤朝政了,還將殘月入雲國和親是為了迷惑君王荒廢朝政的罪名落實。
肖冀不相信剛剛清明朝政的皇上又沉迷於享樂之中,約上顧清語以探望皇上之名來到坤乾宮。
坤乾宮因為雲離落而忙成一團,肖冀一進宮門便看出來,皇上果真龍體欠安,不禁擔憂起來。
“這幾年,皇上的身體一直不太好。昨晚臨幸貴妃娘娘,今早就病了。實在另人擔心啊!”顧清語在肖冀耳邊很小聲說。
肖冀知道顧清語的意思,“皇上隻有太子一個子嗣,想必也沒有太勤於男女之事上。”
為了傳承香火,肖冀府中的小妾,這幾年也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誕生了。
來到殿前,見宮人進進出出,肖冀和顧清語便站在殿外,等待合適的時機再進去請安。
“娘娘還請回吧,您身上也有傷。”小郭子小聲對殘月說。
殘月搖搖頭,時不時看雲離落一眼,又垂下眼瞼掩住眼中一切神色。
有些收拾皇上昨晚用過被褥的宮女,看一眼幹幹淨淨的明黃被褥,不禁互相對視一眼。抱著被子離去時,又偷瞄了殘月一眼。
邁出殿門高高的門檻時,兩個宮女很小聲說。
“居然沒有落紅!皇上從未召幸過貴妃娘娘。”
“皇上的病,會不會就因為這事?”
“咳咳咳……”
一側傳來清咳聲,兩個宮女一側頭,發現肖冀和顧清語就站在門外一側,嚇得趕緊行禮。
“奴婢參見大將軍王,參見顧畫師。”行禮後,兩個宮女抱著被子,咬住嘴唇逃一般地跑開。
蓮波發現肖冀和顧清語就站在殿外,請他們進去坐下,並交代待皇上好些就讓他們進去請安。
孫如一還守在內殿為雲離落針灸,他問了殘月一些雲離落發病前的征兆。
殘月故意揚高聲音,想讓坤乾宮的人都知道,皇上與她隻是睡覺什麼事都沒做,以免掀起不必要的風波。
“皇上躺下便睡了,並未察覺有何異常。直到早上蓮波喚皇上早朝,才發現皇上夢魘蘇醒不過來。”
外殿,顧清語蓋上茶碗蓋子,附在肖冀耳邊小聲說,“後宮之中的是是非非,往往就因為不經意的一句話,一點小事,而引起一場軒然大波。但願方才那兩個宮女休要再亂嚼舌根,以免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肖冀看向殿外,今天陽光很好,那會收拾被褥的兩個宮女已經回來,候在外麵等待傳喚。肖冀將那兩個宮女的模樣清楚記住。接著又仔細聽,不一會隻聽見殿外有人小聲吩咐。
“春紅,夏綠,你們去把這幾個藥罐子送去好好清洗一番。”
收拾被褥那兩個宮女又抬著藥罐子出去了。
肖冀小口啜茶,將春紅夏綠的名字記住。
雲離落的情況稍稍好轉了些,也不再目光呆滯地盯著某處發呆。掃視一眼周圍的人,最後目光定格在殘月身上,好像要說什麼,唇動了動卻沒說出來。
孫如一出去配藥,蓮波吩咐宮人伺候雲離落梳洗換衣。
殘月站在忙緊忙出的人群中,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與其離去後被人在背後懷疑,不如理所應當地站在這裏撇清瓜葛。
雲離落也清醒了,肖冀個顧清語進來請安。見雲離落神思倦殆,請了安他們便出去了。
就在肖冀經過殘月時,他恭敬地抱拳行禮,殘月也欠欠身回禮。
“見過貴妃娘娘。”
“王爺有禮了。”殘月淡笑。真快,隻五年的時間,肖冀又重新擁有了他原本失去的一切,甚至名望更高。
“娘娘身上有傷,緣何還站在這裏。”肖冀雖然隻是客套地說,話裏卻隱含難以讓人揣摩清楚的複雜之意。
“本宮擔心皇上,想留下來守著皇上。”殘月的回答很冷漠。
她迎上肖冀略帶探究的目光,他那冷峻剛毅的臉孔,還亦如五年前一般,絲毫沒有改變。唯一變的,就是他的眼睛,看著她的目光不再那麼敵意。
殘月心下冷笑,時光果然能改變一個人。她不相信肖冀沒有認出她來。一個原先見到她就喊打喊殺恨不得將她除之後快的人,居然也會有一天用接近平靜的目光看著她,也太神奇了。
“娘娘保重鳳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