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今晚的藥……還喝不喝?”金鈴小聲問。
“還喝什麼喝!”皇後氣惱地低吼一聲。清楚記得,前些天,殘月就笑得詭異地提醒過一次,她曾身中劇毒。
最近,她不是沒察覺到自己身體的異樣。就說,每晚噩夢連連,總是嚇得一身汗驚醒。喝了很多安神藥,依然不奏效。
白日裏的精神頭也不比先前,總是犯困,躺下還睡不著。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大,難以掌控,經常聲嘶力竭大發雷霆。
若是換做從前,她完全可以控製住自己的脾氣。至少不會在坤乾宮公然又打又罵,她在雲離落的心裏眼裏,一直偽裝成溫順又純善的樣子。
“娘娘不服藥,這病……還怎麼裝下去?”金鈴不明白,又小聲問道。
“賤人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讓我放棄裝病博寵!”
“娘娘要遂了她的意?”
“不然怎麼辦?難道真如那個賤人所說,本宮繼續自殘身體?”皇後越想越氣,一把掀開被子,下地來回徘徊,“董元卿這個廢物,給本宮看了這麼多日,還是治不好本宮的夢魘症!”
金鈴嚇得趕緊跪在地上,想為董元卿說上一兩句求情的話,又不敢多言。
“殘月那個賤人,算你狠!”
皇後寒冷的目光瞪向窗外遙遠的朝華宮方向,眼底掠過一絲冰寒徹骨的精光。
次日,皇後的病奇跡般的大好了。她帶著雲澤興來朝華宮拜謝,說是殘月身帶福星,隻是去了一趟棲鳳宮,她的病就大好了。
殘月隻淺淺笑,見皇後和雲澤興趕在午膳時分,也隻好留下他們一起用膳。
還以為,皇後心存戒備,不肯逗留。不想,居然答應的很是爽快。
皇後留下用膳,殘月隻好款待。命小廚房加了菜,還差人去請了雲離落。豈料,他國事纏身,無暇旁騖。
殘月暗地裏讓夏荷留心著點,以免皇後耍什麼花招。
誰知,飯才吃到一半,雲澤興忽然捂住肚子,大喊肚子疼。
殘月頓覺不妙,心中湧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然而,還不待她喚人找太醫來,雲澤興就已疼得吐了一大口血,昏厥過去。
皇後抱住雲澤興急得大喊,“來人呐來人呐……太子太子……快宣太醫……”
殘月驚白了臉色,見皇後欲抱雲澤興回宮,趕緊阻止道。
“太子現在的情況不易顛簸。既然在我宮裏出的事,還是讓太子留在朝華宮醫治,較為妥當。”
皇後這會兒已顧不上計較雲澤興為何會在殘月宮裏吐血昏厥,趕緊讓人將雲澤興抱去殿內的床上躺著。
忙亂的宮人們,將雲澤興在朝華宮用膳時吐血一事,不消刻就傳遍整個後宮。
楊晚晴帶著秋梅第一個趕到朝華宮,她看了眼正要被宮人們撤下去的飯菜,出聲喝止。
“這裏的一切都先不要動。待皇上來了,檢查過後,再處理。”
宮人們趕緊退出去,盡量不碰原地的一絲一毫。
隨後,雲離落帶著蓮波便匆匆趕到。林楹惜也尾隨而至。
皇上特命孫如一為雲澤興診脈,結果居然是中毒。
“宮裏主子的膳食,要經過專人嚐試才可上桌,怎會中毒?”雲離落氣惱地一拍桌案,嚇得眾人紛紛跪下。
“皇上!皇上……興兒會不會死啊!你看……你看他的臉蛋好蒼白啊!”皇後哭著跪倒在雲離落腳下。
雲離落怎能不心痛。他就這麼一個孩子,乖巧可愛又懂事。想到往日他清澈無比的笑臉和璀璨黑亮的大眼睛,心就揪痛難耐。
緣何,他的兒子,一而再再而三地遭此劫難?
孫如一趕緊施針,穩住雲澤興的心脈,不至毒血攻心。又配了藥讓人趕緊去熬,一番折騰下來,雲澤興的小命總算暫時保住了。
“給朕查!誓必查出怎麼回事!”雲離落沉鬱的聲音,恍若洪鍾,震得整個大殿為之顫抖。
蓮波帶人領命而去,最先查的自然是午膳的飯菜。有專人,用銀針一一實驗。
不出殘月所料,那毒正下在雲澤興吃的米飯中。烏黑的銀針,預示著,那毒的奪命指數。
當殘月看到雲離落陰霾的臉色,她的心漸漸往下沉。
“這是你宮裏。”雲離落看向臉色蒼白的殘月,冰冷的聲音沉重如泰山壓頂,“怎麼混進這些個髒東西還不知?”
殘月的雙膝,就在他犀利而鋒銳的目光下,無端端地軟了下去。
她癱跪於地,大腦混亂一團。許是風寒未愈,頭好暈,眼前的一切也忽明忽暗。
“臣妾……冤枉。”她沙啞的嗓子艱難地擠出聲音來。
他望著她的目光,依舊堅硬。
“皇上……”皇後輕輕抹著眼淚,跪在殘月身側,“依臣妾看來,下毒毒害興兒之人不是姐姐。若姐姐有心下毒,怎會選在自己宮裏?姐姐是聰敏之人,不會犯這樣低級的錯。”
殘月從不相信皇後會安什麼好心,對於皇後出奇意料的苦苦求情,也並不感激。
果然,殘月從雲離落看向皇後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些憐憫與柔軟。